在这支骑兵出现之后,牙乌塔立刻做出决断,他很清楚如果不先解决锐士营骑兵,自己断然没有可能去对付萧望之,因此即便对方骑兵看起来人数多一些,他依旧毫不迟疑地率军猛冲而去。
宽阔平整的雷泽平原南部,两支轻骑兵展开极其豪迈的对冲。
对于锐士营而言,这是他们成军至今面临最大的考验。
究竟是徒有其表不堪一击,还是千锤百炼一朝绽放,成败便在生死之间。
陆沉没有选择迂回绕战,纵然他对李承恩说过,锐士营骑兵要学会更加聪明的战法,在机动作战中寻找机会,但是此刻他没有那样做。
因为前方的战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再者没有直面强大敌人的勇气、没有经历过惨烈厮杀的磨砺,锐士营永远都难以真正成长起来。
六十丈、四十丈、二十丈,两支骑兵相隔的距离越来越短,对方脸上的神情渐渐清晰可见。
所有人都沉默地盯着自己的敌人,唯有呼啸的风声带起浓烈的杀意。
终于接近彼此,没人在这个时候减缓速度,两条线遽然相交,然后穿插进对方的阵型之中。
将士们挥动着手中的长兵器,在与敌人交错而过的时刻刺向对方的身体,血腥味瞬间开始弥漫。
这股带着铁锈味的腥气涌入鼻尖,犹如火辣的烈酒催发出每个人心中的血气,继而让他们暂时忘却死亡的恐惧,与一个又一个错身的敌人拼命。
或者向前挺进,或者长眠于此。
作为锐士营骑兵的核心,陆沉手中的长枪宛如来自九幽炼狱的镰刀,不断收割着景军骑兵的性命,敌人的鲜血渐渐染红他的战袍。
两军终于交错而过,景军骑兵来到更南边,而锐士营骑兵抵临己方尾阵附近。
帅旗之下,萧望之扭头望向锐士营,面上浮现欣慰之色,随即又下达一道军令。
号角声再度回荡在这片大地之上。
景军骑兵自然也听到这连绵不断的号角声,他们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中的含义,因为这些景廉勇士此刻心中满是震惊。
南齐骑兵竟然展现出与他们相差不大的实力,在这场堪称壮烈的对撞之后,仍旧可以维持散而不乱的阵型。
双方在辽阔的平原上相继完成转向,再度形成正面相对的形势。
牙乌塔面色依旧狰狞,然而心里却涌起诧异的情绪,在他的预想中就算对方不至于一触即溃,也不可能与己方保持相同的速度再整阵型,而且在方才那波惨烈的对杀之中,南齐骑兵居然可以占据优势。
纵然对方兵力占优,这个结果依然对他造成极大的冲击。
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这个时候会选择暂避锋芒,但是对于牙乌塔来说,此刻退让会使他一辈子抬不起头,他更不能接受景朝骑兵胆怯畏战的结果。
故而——
“杀!”
这一次牙乌塔从胸腔出迸发出一个极其简单又疯狂的音节。
景朝骑兵如潮水一般奔涌向前。
与之相同,锐士营骑兵毫无惧色,唯有向前!
陆沉此刻已经注意到对方主将的位置,在奔袭的过程中死死盯着牙乌塔的身影,右手握紧了那杆特制长枪,上玄经催动的内劲早已运转周身。
临敌,出枪,燎原!
犹如一只火凤引吭高歌,伴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刺穿空气的阻隔,枪尖径直破开牙乌塔长矛的防御,狠狠捅进他的胸膛。
战场的另一面,在齐军号角声再度响起的时候,女鲁欢便紧紧皱起了眉头,一段时间之后,西北方向果然又出现了一支步军。
女鲁欢一眼望去便有了判断,最多只有两三千人,然而对方的旗号上现出锐士二字。
这支步军人人手持长枪,纵然是在快速奔跑的过程中依然阵型不乱,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他们的精锐程度。
就在女鲁欢决定分出一部分伏兵去应对锐士营步卒的时候,齐军后阵忽然响起震天动地的欢呼,没过多久便有一支骑兵旋风般掠过战场边缘,出现在女鲁欢的视线之内。
他们尽皆血染战袍,为首那员武将年纪轻轻,哪怕相隔较远也能让女鲁欢感受到此人身上无法压制的锐气,让他心里猛然跃出一个耳闻多时的名字。
陆沉率领南齐骑兵逼近景军阵地,右手持枪,左手拎着一颗首级。
他扬臂一挥,牙乌塔那颗血淋淋的脑袋落入景军阵中,还有锐士营骑兵异口同声的咆哮。
“景军骑兵溃败!”
“大都督军令,即刻总攻!”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