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升起雾墙挡下拥向砖姐的孢子群,半扛半拖着千躲开棱刺,翻滚到小花身后稍作喘息。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品德偶尔高尚的陈浩终于还是决定和队友共同抗敌。有了他的加入,千也能分出一点精力分析姚家家主当前所用的古怪灵术。
他认为姚家家主用的应该是一种名为“尸藓”的半诅咒性质的操纵灵术。这种灵术在新历之后被普遍认为是邪书,但从未纳入官方管控范围内,因而算不得禁术。
千在空间石里找出一本书本状的灵器,说是应该对尸藓有效。唯一的问题是,这本灵器的发动条件之一是需要不停地与它聊天,还不能聊得太日常,得聊点爱与死亡之类的哲学话题。
“你说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怎么样才是美满的人生?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老天爷我快说不下去了!楚风翎去哪了,每次需要他的时候都他娘的不在!”
千一聊起正常的话题,灵器的效用便大打折扣。孢子以先前两倍的速度增长,完美地向他们诠释了何谓“无用功”。
正当陈浩寻思如何跑路之际,一股旋风从他身后扭出,吹散孢子。
姚三站在他们后面,满脸悲愤:“父亲,您这两日行为举止越发的不合乎常理了。想必是因为您在家主之位操劳多年,身心俱疲,已到了崩溃边缘。这份苦,日后就由儿子替您吃吧!”
说完,他抬手放出龙卷风,朝姚家家主袭去。
陈浩大受震撼,若不是他现在说不出话,怎么也要嚎两嗓子助助兴的。毕竟近距离围观谋权弑父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遇上。
他牙还没呲出来,就见龙卷风也在顷刻间长满了锈斑,停在半途,嘴角禁不住耷拉了回去。
的确,尸藓连千的空间裂缝都能锈住,几小片风刃有什么难的。
孢子落在锈蚀的龙卷风上,棱刺从孢子群中冲出,擦过姚三的额角,将其拍在后面的墙墩上。孢子聚集在伤口处,吸食血液转为锈斑。
千捧着灵器,重新说起废话,同时在心里头琢磨着是趁此机会逃跑,还是拉上姚三一起打他爹。
半张脸都覆上了锈斑的姚三眼珠子不受控地飞速转动起来,头上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提线。微风拂过,提线断裂,他的眼珠子“咔”地一下停在了正中间,呆呆地平视着前方。
姚三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呆滞的眼球左右转动了片刻,脸上逐渐绽出欣喜之情。
“…逃出来了……我逃出来了!哈哈哈!”他笨拙地扶着墙墩爬起来,环顾四周,自信地歪嘴一笑:“父亲,孩儿方才多有失礼之处,只能将这些贼人杀个干净赔罪了!”
半分钟前还在期待围观弑父的陈浩疑惑地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啊”。
这身份转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姚三满意地欣赏着在场几人或惊讶或茫然的表情,目光落回血河对岸的姚家家主事,欣喜褪去,歪掉的嘴瞬间正了回来。
“你,你不是父亲!”他震惊地喊道,“四弟!你竟,你竟夺舍了父亲!”
陈浩的嘴刚合上一点,又张得更大了。
这身份转变得也太快了。
好像十几秒前他发出过同样的感慨来着。
姚家家主——或许该说是姚四,发出标准的反派笑声:“桀桀桀桀桀,父亲在家主之位做了这么多年,想来也是疲惫不堪。我这个做儿子的一片孝心,主动替父亲承担了这份劳苦,三哥莫要怪罪。”
这话似乎才听过一个类似的版本。
姚三怒极,双目充血赤红得宛若红头苍蝇,他咆哮道:“大逆不道!我姚家竟出了你这等败类!可悲、可恨、可耻!今天我便替列祖列宗清理门户!”
听到这番话,一直提心吊胆的小花勉强松了口气。她蛮怕姚三把老弟夺舍老爸的帐一并算在他们头上的,现在看来,还是有人思维是正常的。
眼瞅着昔日的兄弟俩如今的父子俩剑拔弩张,千轻手轻脚地合上书,冲另外三人招招手,准备跑路。
突然,像是瓶起子掰开酒瓶盖的轻响弹出,姚三失去头颅的尸体屈膝跪地,四尾蝎翘着二郎腿坐在姚三背后的墙墩上,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居然要对自己的父亲动手,姚家三少爷道德也太败坏了。年轻人呐,可千万别向他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