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妍姐,你不会是要我把之前的那些事情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又跟他们握手言和吧?”陆严河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
陈梓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我要是想要你这么做,还用等到现在?”
陆严河更一头雾水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跟你分析清楚,你跟京台现在最大的症结是什么地方,然后,我们才好对后面做计划。”
“嗯,那是什么意思呢?”陆严河问。
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陈梓妍问:“京台,是只有李台长一个副台长吗?在他之上,难道就没有更高级别的台长吗?”
陈梓妍一番话,让陆严河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一点,又感觉不是很明白。
“当一个庞然大物里,有人对你出手,你可以有两种回应的做法,第一种,是与他们所有人为敌,第二种,是把敌人的对手变成朋友,然后,与他为敌。”陈梓妍说完,摊开双手,平视陆严河,“我想,你也许很想要等京台的一个官方道歉,那我实话实说,你这一辈子都等不到。”
“我也知道不可能等到他们一个官方的道歉。”
“但是,你也不可能当作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直接跟他们握手言和。”陈梓妍说,“即使你怂,我都不能让你这么做。”
“我也没这么怂。”
陈梓妍笑了,“所以我说,这个时候,就算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现在到了我们出牌的时候了。”
“为什么是现在?出什么牌?”
“一是因为《十七层》下个月播出,你是男主角,无论如何这部戏都绕不开你,其他的时候,他们大可以离开这个牌局,但现在他们必须接你的牌,二是出什么牌,要看你想要赢下什么东西,你想要从他们腰包里掏钱,还是想要往他们腰包里,送一点他们想要的东西。”
陆严河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
-
是夜。
蒋兰从车上下来。
一身灰粉色的职业套装让她看上去精明干练。
车上的秘书问:“蒋台,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蒋兰愣了一下,显然,之前她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思考了一秒,她就说:“不用,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今天晚上这场局,是陈梓妍约的。
蒋兰也没有明白她的用意,匆匆忙忙而来。
一进房间,蒋兰才注意到,陆严河也在。
之前蒋兰每一次想要约陆严河出来吃饭,都被陈梓妍给拦下了,久而久之,蒋兰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
这两天,陆严河又靠着《偶像时代》的直播之夜成为整个演艺圈最被议论的人,尤其是以一己之力拿出了《青苹果乐园》这样一个舞台,破圈式走红,刷遍每个人的社交网络。
这让京台内部的人员心情很复杂。
没有人想要跟一个如日中天的人过不去——跟这样的人过不去,就是自己找不自在。
对外人来说,京台是一个庞然大物。
但是对京台内部的人来说,他们也是人,有自己的工作岗位,有自己的任务要求。
而只要是在这一行干,什么都是跟着观众的需求来转的。
观众喜欢陆严河,想看陆严河,那他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抓住陆严河在自己这里出现。
蒋兰现在在做《十七层》的宣传,却因为京台和陆严河的关系,有些掣肘,很多计划难以施展。
倒不是陆严河不配合,而是基于他们之前现状的关系,京台也怕陆严河再说出一些对京台不那么友善的话来,那这个局面就更难看了。
所以,陆严河现在关于《十七层》的宣传,都是一些合同要求的规定动作,并没有体现出跟京台的关系有多密切,包括京台为这部剧的一些配套宣传安排,陆严河都出现得很少,远不如其他演员多。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出现一个“破冰式”的大动作。
陈梓妍笑盈盈地将蒋兰迎进来,坐下,说:“蒋台,请坐。”
蒋兰却没有坐,而是走到陆严河面前,满脸惊喜地双手握住他的肩膀,说:“严河,我们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这一次你在《偶像时代》上可谓是给我们带来了石破天惊的惊喜啊。”
陆严河:“您过奖了。”
“那可没有。”蒋兰说,“咱们《十七层》这部剧马上就要播了,你期末考试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我还特别想要问问你,能不能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来做一下这部剧的宣传呢。”
陆严河看向陈梓妍,笑了起来,“蒋台,今天梓妍姐带我们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蒋兰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回答。
-
“让《十七层》剧组到毕业晚会上,跟《六人行》剧组同框?”蒋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陈梓妍点头,“是,《六人行》要在毕业晚会上同框的事情,你肯定已经听说了,这势必会引发很大的关注,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热度如果能够带给《十七层》,为什么不呢?你说对吧?”
陆严河点头,说:“而且,这两部戏都是在京台播出,又都是由我主演,两部备受关注的剧组主创同台,肯定能形成很大的话题?我是这么觉得的。”
-
六个小时之前,陈梓妍跟陆严河说:“如果你只以李台长一个人为敌,那蒋台长就是你可以拉拢的人,当你的矛头不再是对准京台,而是京台里的李台长,那京台也就从你的对立面,变成你的战场了。”
陆严河问:“那我该怎么做?”
“京台为什么要让陈子良加入《六人行》在毕业晚会上的同框?因为他们不愿意看到你们第一季的六个人第一次同框是由你召集的,而且,跟京台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他们把第二季加入的陈子良塞进来,能在面儿上制造一种效果,那就是第一季和第二季的演员更迭,是正常的,而这一次同框,也并非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六人行》不是你说了算。”
陈梓妍分析完,直指她给出的解决方案:“那陈子良加入同框这个选择是我们根本不考虑的,不说第二季的问题,光是这个人就跟你有过公开的矛盾,那我们就拿出一个替代方案,让京台能够实现他们的目标好了。《十七层》马上要播出,让京台安排《十七层》的主创演员来跟《六人行》的剧组同台,既能为《十七层》做宣传,这两部戏又都是由京台制作出品,比起一个陈子良来说,孰轻孰重,京台的高层心里清楚。所以说,咱们打出的这张牌,他们真的能忍住不要吗?”
她又笑了起来,“而这样一来,咱们避开了直面《六人行》续集的矛盾不说,也主动向京台抛了橄榄枝,《十七层》可是蒋台的项目。”
-
陈梓妍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蒋兰,说:“我们其实也知道,之前咱们之间那些不愉快,主要是李台长的问题,站在严河的角度,你肯定也能理解的,这么多人帮他说话,他必须要给出一个态度来,但你是知道的,严河他这种性格,总是与人为善的,我们合作《十七层》这个项目又合作得这么愉快,是吧?”
蒋兰会心一笑,说:“就是啊,何必让一个人的问题去影响我们所有人?”
她端起茶杯,说:“来,咱们碰一个。”
陆严河和陈梓妍举起杯子。
“我一直跟咱们台里的人说,严河生气是很正常的,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不生气?”蒋兰叹了口气,“不过,你们肯定也理解我们的难处,咱们这样的单位,就是有这样的问题,就算是一个人出的问题,可终归代表着京台,有的东西,没法儿在明面上给你一个是非黑白的交代,只能说咱们在别的地方能补偿一下。”
“有的事情呢,补偿也没有意思,毕竟制造出问题的又不是你们,对吧?真正制造出问题的人来补偿我们,我们又怎么会接,接了,搞得好像我们就不计较他做的那些事情了似的。”陈梓妍说,“一码归一码,严河一直跟我说,他在拍《十七层》的时候,你一直很照顾他,如果别人欺负严河都欺负到头上了,做个样子补偿一下就原谅他,说起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