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警卫排的卡车汇合后,罗科索夫斯基问警卫排长:“怎么样,少尉同志,有伤亡吗?”
少尉点了点头,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牺牲了两人,有一人受伤。现在还剩下八个人,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立即赶回集团军司令部去。”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用力一挥手,无比威严地说:“上车,立即出发。”
轿车沿着公路行驶了四五公里以后,坐在前排的洛巴切夫忽然咦了一声,随后奇怪地说:“司令员同志,你看前面的路上怎么有那么多的难民啊?”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朝前面的车窗望去,只见路的两侧有大批逃难的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扶老携幼,沿着公路缓缓地朝前走着。
这次没等罗科索夫斯基吩咐,轿车越过一部分难民后,停在了路的中央。罗科索夫
斯基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拉住一位从身边路过的老头,好奇地问:“老大爷,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啊?”
老头抬头望了一眼罗科索夫斯基,表情木然地回答说:“我们是从太阳山城过来的。”说着,他又朝前面一指,继续说道:“也有一部分是从克林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老头这么说,心里暗想自己前往克林的途中,并没有遇到这些难民,难道他们是从其它的道路过来的。想到这里,他连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地图,想看清楚在这附近是否还有别的道路。而老头见罗科索夫斯基不搭理他了,又拖着行李,脚步沉重地朝前面走着。
洛巴切夫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低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上午前往克林的时候,没有遇到这些难民呢?”
罗科索夫斯基将地图摊放在车的引擎盖上,指着克林和太阳山城所在的位置,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从这两个城市到这里,除了公路以外,肯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道。”
说完,罗科索夫斯基直起身子,扭头朝路边移动着的难民望去。见到有一位四十岁左右,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人,他不禁心中安息,便冲着那人一指,说:“喂,那位戴眼镜的同志,请过来一下。”
提着一个行李箱的眼镜男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一脸茫然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我有什么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是这样的,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客气地说道:“我们上午曾经过了这条道路,可是没有遇到任何人,所以我猜测你们可能是从其它道路过来的。您能告诉我们,你们所走的这条道路,在什么位置吗?”
眼镜男看了一眼引擎盖上的地图,用手一指,礼貌地问:“可以用那副地图吗?”
“怎么,这位同志,您还会看地图?”听到眼镜男这么说,洛巴切夫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眼镜男咧了咧嘴,说道:“我是学校的地理老师,看地图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原来是地理老师啊。”罗科索夫斯基听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往旁边让了让,以便对方能站在车旁看地图。“请您给我们说说那条道路在哪里吗?”
地理老师走到罗
科索夫斯基的身边,盯着地图看了片刻,随后用手在克林和太阳山城之间的一个位置一指,说道:“就在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里并没有标注什么道路,忍不住好奇地问:“老师同志,您确认没有搞错吗?”
“这怎么可能呢。”地理老师一瘪嘴,不满地说:“既然我是教地理的老师,又在太阳山城住了二三十年,难道对自己家乡的地形还不熟悉吗?”
他用手点了点地图,说,“我们所走的这条道路是沙皇时代就有的,但后来几乎被废弃了,没有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也是很正常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地理老师这么说,心里暗想,看来在陌生的地区作战,仅仅依靠地图还远远不够,还需要当地人当向导才行,这样才能避免出现迷路的情况。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摩托车引擎的声音,接着罗科索夫斯基便听到有战士在高喊:“德国人,是德国人的摩托车队过来了。”
喊声刚落,便响起了清脆的枪声,罗科索夫斯基根据自己的经验,是德军的MG34机枪在射击。接着,又听到了车上警卫战士用莫辛拉甘步枪射击的声音。
骤然响起的枪声,让正在道路上缓缓移动的难民们,如同受惊的麻雀,纷纷逃离公路,朝两侧的森林和平原跑去。
面对着乱跑乱喊的难民,罗科索夫斯基就算想维持秩序,也是无能为力,他当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率领战士们将沿着公路冲过来的德军摩托车队坚决挡住,掩护难民们的转移。
罗科索夫斯基躲在卡车的车头处,小心翼翼地朝后方望去,只见在七八十米开往,横七竖八地摆着六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十几个德国兵以摩托车做掩体,躲在车后朝这边开枪射击。为了防止车上的人逃跑,他们首先将卡车后面的轮胎打爆,接着又用火力封锁了车厢,使上面的战士无法下车。
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的少尉,躲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留下掩护,您先坐轿车走吧。”
“不行,这坚决不行。”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也躲在卡车引擎盖前的洛巴切夫便接着说:“我们作为指挥员,怎么能丢下自己的战士,独自去逃命呢?不行,我们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