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洛巴切夫用手指着骑兵说道:“虽然他们穿着黑色的披风,但里面穿的却是棉军服颜色和款式,都和我们平时见到的骑兵有区别。”见罗科索夫斯基不停地点头,表示认可自己的分析,他又补充一句,“您再瞧瞧,这些战马在行进过程中,不时会出现打滑的情况,这是因为最近气温骤降,土地已经封冻,路上出现了冰渣,给没有更换过冬马掌的马匹行动造成了一定的困难。”
骑兵的队列很长,至少用了五分钟,轿车才通过了骑兵行军的路段,进入了莫斯科接近地。在这里,罗科索夫斯基见到数万人正在挥动铁锹挖掘堑壕和反坦克壕,各种年龄的人都有,但人数最多的却是包着头巾的妇女们。
“那里出什么事情了?”洛巴切夫指着一段挖好的反坦克壕,奇怪地说道:“我怎
么看到一群人挤在那里,还群情汹汹的样子。”
罗科索夫斯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路左侧的一段反坦克壕里,有四五十名妇女挤在一群,还在不停地吵闹着。壕沟旁边是一架四联的高射机枪,几名戴着钢盔的战士,正在那里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停车!”见到这种情况,罗科索夫斯基便知道肯定出什么事情了,连忙吩咐司机停车,随后对洛巴切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见罗科索夫斯基和洛巴切夫下了车,坐在后面两辆车里的警卫员立即下车,跟着两人朝反坦克壕走去。
罗科索夫斯基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走到了人圈中,大声地问:“出什么事情了?”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将那些正在闹腾的妇女们的声音压了下去。大家扭头一看,见一位将军站在他们的面前,便纷纷住了口。
“妇女同志们,”洛巴切夫挤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冲着那些妇女们大声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有人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他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半躺在地上的老头,正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腿。见老头满脸鼻青脸肿,身上穿的黑色呢子大衣,也被撕得破破烂烂,不禁吃惊地问道:“老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把您打成这样了?”
老头抬起被打成猪头的脸,冲着站在四周的妇女们一扬头,含混不清地说:“她们打的!”
洛巴切夫不明所以,连忙问站在旁边的一位老年妇女:“妇女同志,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打成这样?”
老年妇女指着地上的老头,怒气冲冲地说:“指挥员同志,您不知道,刚刚有一架德国人的飞机,在我们这里撒了一堆传单。他捡了一张在角落里看了半天,然后冲着我们喊‘妇女同志们,快逃跑吧,德国人的坦克马上就到了,再不跑的话就没命了。’”
老太太的话刚说完,周围就响起了一片附和声:“没错没错,就是他造谣,说德国人的坦克马上就到了,让我们逃跑。”
“对这样的造谣分子,我们绝对不能轻饶。姐妹们,打死他!”
群情汹汹之下,又有好几个人上前对着老头
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他惨叫连连。
“行了行了,”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招呼身后的战士,上前制止了那些处于狂化状态的妇女们,然后大声地说:“妇女同志们,姐妹们,既然这人是个造谣分子,那么就应该将他送到指挥部去,让那里的负责人处置他,你们还是继续工作吧。”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虽然周围的妇女没人说话,但谁也没离开,都用目光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看他会如何地处置老头。
“战士同志,请到这里来。”洛巴切夫见场面陷入了僵局,连忙冲站在壕沟上方的几名高射机枪手招了招手,“我们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听到洛巴切夫的召唤,立即有两名高射机枪手跳进了壕沟走了过来。罗科索夫斯基等两名战士站到了自己面前的时候,便冲着两人问道:“战士同志,你们知道指挥部在哪里吗?”
“知道,指挥员同志。”一名战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向东走大概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建筑指挥部,那里就有上级派来的指挥员。”
罗科索夫斯基用手一指老头,有些不悦地对两人说:“既然你们知道指挥部所在的位置,那我就将他交给你们,由你们把他送到指挥部去接受应有的惩罚。”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吩咐,高射机枪手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刚刚说话的那名战士委婉地说:“将军同志,我们的职责是防空,像这种事情好像还轮不到我们管。”
听战士这么一说,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明白,为什么刚刚这里闹腾得这么厉害,而几名高射机枪手丝毫没有想来帮忙的打算,反而在一旁看热闹,感情是他们认为这事儿不该自己管,所以就像个没事人似的站在旁边看热闹。
“你,战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战士说完,立即用手指着他说:“我会派我的人将他押到指挥部去,你给我的部下做一个向导。”
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下达了命令,高射机枪手知道自己是无法推脱的,只好勉强地答应一声,然后带着罗科索夫斯基的两名警卫员,押着那个造谣的老头,朝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等自己的部下把人带走后,罗科索夫斯基冲洛巴切夫一摆头,说道:“走吧,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该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