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列宁格勒的命运在最近的将来也快要决定了。”日丹诺夫轻声说。
“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不会离开列宁格勒。就算牺牲了,同样不会离开。”
“但如果敌人占领了普耳科沃高地……”
“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司令员打断了日丹诺夫的猜测:“普耳科沃高地现在由一个民兵师、一个水兵旅和内务师的部分兵力防守着。在这个地区集中了我军野战炮兵和铁道炮兵的火力,虽然无法给他们更多的兵力,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守住。”
“很好,”对朱可夫的这种说法,日丹诺夫感到很满意。他起身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走了。科津很快要从基洛夫工厂区来到这儿,我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他。”
朱可夫等日丹诺夫离开后,抬手看了看手表,按了一下电铃。等副官出现在门口,他就吩咐对方:“给我接费久宁斯基!”
当朱可夫在听筒里听到费久宁斯基的声音,就开门见山地说:“讲讲你那里的局势!”
费久宁斯基报告说德军的炮火轰击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话没说完,就被朱可夫打断了:“费久宁斯基,我不是聋子,听得见听筒里传来的炮声。我现在命令你,每隔半小时向我报告一次情况。”
“司令员同志,”费久宁斯基生怕朱可夫放下话筒,急匆匆地说:“我给格连海军上将打过电话,要求海军炮兵的火力支援。但通信联络很糟糕,他根本听不清
我在说什么。我请求您……”
“行了,你不要再说了。”朱可夫阻止他说下去:“这跟格连毫无关系。你不是已经向日丹诺夫告过我一状吗?……你说,没有?哦,那就是说,这位军事委员会委员对你那儿特别敏感。这样吧;在最紧迫的地方你会及时得到喀琅施塔得的炮火支援的。而目前就暂时用你自己的力量去对付吧。你得每隔半小时就跟我通话,明白吗?”
“这次炮击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在过去的半小时里,朱可夫不止一次问自己:“冯·莱布到底要做什么?这究竟是什么,是已经成为习惯的从正面进攻高地的炮火准备呢,还是一种分散注意力的策略?”
他的心里仍旧相信冯·莱布的企图是迁回高地,因此他根据这一点下达了必要的指示。喀琅施塔得的炮兵等待着向芬斯克——科依罗伏区开火的命令,强击机飞行员也作好飞向这一区的准备。
但根据费久宁斯基的报告,德军还在继续向普耳科沃高地进行猛烈的炮击,似乎不象试图迂回高地的样子。这样的情况,让朱可夫变得忐忑不安起来:“也许是我的判断失误,没准德国人照旧想强攻高地?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太可能,冯·莱布的时间已经很紧了,他怎么可能一再重复这种没有结果的进攻呢?”
就在这时,副官走进来向朱可夫报告,说费久宁斯基将军打来了电话,希望能和司令员通话。朱可夫朝手表瞥了一眼,发觉离开上次通话还不到半小时,但他觉得费久宁斯基此刻打电话,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便拿起话筒贴在了耳边:“我是朱可夫!”
“司令员同志!”费久宁斯基在电话里大声地报告说:“德军对高地的炮击,已在五分钟之前停止,敌人的步兵发动了进攻,但没有观察到敌军侧翼有什么积极活动。”
“好吧,既然敌人发起了地面进攻,你的任务就是打退敌人的进攻!”朱可夫放下电话后,心里暗自嘀咕:“见鬼!难道冯·莱布竟然愚蠢到这个地步,只会用猛冲猛撞的办法作战?难道在他的脑袋里竟没有想到过可以实施机动战术?……不,不,”他回答自己。“希特勒不会准许莱布在原地踏步这么久的,这位元帅肯定会采取某种措施的。”
当进攻普尔科沃高地的德军被击退后,
民兵师师长扎伊采夫少将打电话给费久宁斯基,向报告敌军忽然对该师的右翼实施了炮击。
费久宁斯基急忙走出坑道,再次来到了观察所。当他刚刚凑近潜望镜时,副官就奔了过来,说是扎伊采夫将军又要求司令员去听电话。
“扎伊采夫将军!”费久宁斯基急急地问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扎伊采夫师长报告说:“在德军占领的基斯金辉村和冈戈齐村出现了类似烟幕的东西,我觉得有必要立即向您报告这种情况。”
听完扎伊采夫的报告,费久宁斯基开始警惕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在这些地方敌军一直不曾采取过任何伪装措施。也许,扎伊采夫当作烟幕的东西只是德军弹药库爆炸后的几股硝烟吧?……要不要向朱可夫报告?如果这真的只不过是一场大火,那我岂不是把司令员引到歧路上去了?不,首先应当亲自证实一下。”
很快,费久宁斯基在观察所里看到右翼的情景后,顿时消除了他心中的一切怀疑:从高地西南方芬斯克-科依罗伏区腾起了一股污黄的云雾,它逐渐弥漫开来,慢慢笼罩住普耳科沃山岭。
当朱可夫听完从费久宁斯基的汇报,得知德军正在芬斯克——科依罗伏区施放烟幕的消息精辟。兴奋地抡起拳头在桌上砰地敲了一下:“我以前是怎么说的啊?!他们企图在烟幕的掩护下迂回高地,现在您可明白了吧?!立即命令你的炮兵,对准基斯金诺和芬斯克——科依罗伏的前方进行拦阻射击!喀琅施塔得和空军会帮助你们的。如果您让德国人突破了防线,那您最好用手枪朝着自己的头部开一枪。”
短短的几分钟之后,几百发炮弹倾泻到正在迁回高地的德军坦克身上。一部分坦克当场就被击毁了,幸存下来继续向前冲的坦克,也与紧跟在其后的步兵之间隔绝开了。
两个炮兵团和喀琅施塔得海军炮队,对准了德军试图迂回高地时出发的那个基地连续炮击了一小时,同时空军也对这个出发基地进行了轰炸。
半个小时后,方面军空军司令员诺维科夫向朱可夫报告,飞行员在芬斯克——科依罗伏上空观察到了混乱的景象:熊熊燃烧的坦克,被击毁的大炮和惊慌地抱头鼠窜的德军步兵。德国人迂回普耳科沃高地的企图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