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内务部人员,察觉到有人进门,都习惯性地抬头望向门口,正好看到了走进来的维克多和柳波芙。柳波芙的紧张情绪,被其中一名内务部少尉到眼里,他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起身走到了门口,对维克多和柳波芙说道:“两位,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证件?!”柳波芙听到内务部少尉这么说,有些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双手捧着递了过去:“这是我的证件。”
军官接过证件,并没有立即翻看,而是继续盯着柳波芙瞧个不停,等对方都有些瑟瑟发抖了,他才低头看手里的那本证件。看完后,他随手递还给柳波芙,又望着维克多问:“少校同志,你的证件呢?”
维克多将早就准备好的军人证,递给了对方:“这是我的军人证。”
“少校同志,您是西南方面军的?”少尉看完维克多的军人证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您的部队在乌克兰,而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莫斯科?”
“少尉同志,。”维克多向他解释说:“我不久前已经了西方面军,这次来莫斯科,是执行一项特殊的使命。”
“执行特殊的使命?!”少尉听到维克多这么说,冷哼了一声,随后冷冷地说:“既然是执行特殊使命,那请您出示上级发给你的特别通行证。如果没有的话,就随我走一趟。”
维克多伸手一摸,发现布尔加宁给自己出具的特别通行证,居然被遗忘在家里了,便歉意地对少尉说:“对不起,少尉同志,我的特别通行证忘在家里了。”
“哼,忘在家里了。”少尉冷冷地说:“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他一把抓住了维克多的手臂,“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有什么话,
到了地方再说吧。”
“等一等,库巴拉少尉。”就在少尉抓住了维克多的手臂,试图将他从咖啡厅里带走时,坐在另外一张桌子的军官叫住了他。维克多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尉,他起身来到军官的身旁,冲他问道:“你不会把他当成逃兵了吧?”
库巴拉少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大尉同志。既然他拿不出所谓的特别通行证,我就有理由怀疑他是逃兵,需要带他回去接受审查。”
大尉冷笑一声,随后冲着库巴拉不屑地说:“少尉同志,请睁大你的眼睛瞧瞧,有哪位逃兵的胸前,会挂着红旗勋章?”
库巴拉少尉向维克多索要证件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军服上佩戴着勋章。此刻经大尉一提醒,他看清了维克多胸前的勋章后,连忙松开了手,并后退了一步,神情尴尬地对自己的上级解释说:“大尉同志,我没有注意他胸前的勋章。”
大尉没有理睬库巴拉,而是走到维克多的面前,歉意地对他说:“少校同志,我代表我的同事向您道歉,请您原谅他的鲁莽。”
“没关系,大尉同志。”维克多冲对方摆了摆手,大度地说:“只是一场误会而已。”随即向大尉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罗科索夫斯基作战集群的副官,奉方面军军事委员布尔加宁的命令,到莫斯科来执行特殊任务。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把特别通行证带在身上了,这一点请你们谅解。”
“少校同志。”确认维克多的身份后,大尉陪着笑说:“我想您今天出门一定很急,以至于忘记带上了重要的通行证。不过我提醒您一句,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最后都带上通行证,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维克多见对方给自己一个台阶,便点了点头,感激地说:“谢谢您,大尉同志,我以后会随时带上那张特别通行证的。”
等大尉带着鲁莽的少尉离开后,维克多扭头问惊魂未定的柳波芙:“柳波芙,你想吃点什么?”
“一杯黑咖啡,不加糖。”柳波芙定了定神,说道:“以及一份蔬菜沙拉和两片黑面包。”
维克多用柜台上的托盘,端着自己点好的咖啡和食物,带着柳波芙来到了角落的空桌子前坐下。他将托盘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了出来,笑着地对柳波芙说:“请吧,柳波芙!想必你一定饿坏了。”
柳波芙拿起餐具前,先偷偷地朝四周坐在的内务部军官们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地说:“维佳,你的胆子真大,连重要的特别通行证都不带,居然就敢
到处乱走。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当成逃兵抓起来,没准会被枪毙的。”
“放心吧,柳波芙,我没事儿的。”维克多的情绪,显然并没有受到刚刚事情的影响,他及时地岔开了话题:“柳波芙,你是什么地方人?”
刚端起咖啡的柳波芙,听到维克多这么问,连忙将咖啡放下,如实地回答说:“我是列宁格勒人,是在莫斯科读医科大学的。刚毕业,战争就爆发了,我就被分配到现在的医院,当了一名外科实习军医。”
得知柳波芙居然是列宁格勒人,维克多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他想到那个遭到德军围困的城市,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内,将会有数以万计的居民因为缺少食物而被饿死,连忙关切地问:“你还有家人在列宁格勒吗?”
“我的妈妈和两个弟弟还在列宁格勒!”柳波芙有些伤感地回答说:“我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也不知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难道你没有和他们进行联系吗?”维克多的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荒唐,如今列宁格勒处在德军的围困中,为了确保军队的通讯需要,所有的民用线路都被切断了,以至于外地的人,要想和城里的亲人取得联系,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柳波芙苦笑着摇摇头,随后说道:“为了确保军事线路的畅通,列宁格勒从七月下旬开始,就切断了所有的民用电话线路,说需要等战争结束后再恢复。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已经和他们失去联系很久了。”说到这里,她的眼圈不禁红了,泪水顺着脸庞往下流。
维克多连忙拿起面前的餐巾,递给柳波芙擦眼泪,并歉意地说:“对不起,柳波芙,我不是有意的。”
柳波芙接过餐巾,随便地抹了两下,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关系,这就是战争。也许要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我们才能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对了,米沙,你家里的人都在什么地方?”
“我的父母都在斯大林格勒,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里还属于比较安全的后方。”维克多对柳波芙说道:“我本来是一名工厂的技术员,因为押送一批农用机械去德国,结果刚到边境,战争就爆发了。我侥幸从敌人的手里逃出来,然后就参加了军队。”
“什么,战争爆发之后,你才加入部队的?”柳波芙盯着维克多胸前的勋章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可你如今不但成为了一名少校,而且还获得一枚红旗勋章,我想你一定有很传奇的经历吧。”
“等将来有机会,我会慢慢讲给你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