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惊动了,一个脸色枯黄的少女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瞪大眼睛看着宁凡。
“小妹妹,你家大人在吗?”
宁凡试着问道。
那小女孩眼神里带着警惕,转身走进屋子,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走了出来。
“敢问客从何处来?”
那女子倒是有礼节,坦然地打开门请宁凡进去。
“我们是从宁化府过来的,路过,想讨一碗水喝。”
宁凡撒了一个谎。
家里堪称家徒四壁,桌上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黑面窝头和半碗粟米糊糊。
“我给客人做饭去。”
女主人倒了水就要起身去做饭,却被宁凡给叫住了:“大姐不必麻烦,我们吃过了。”
女人听到宁凡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实在不嫌弃,可以把狗杀了,还有些许肉。”
宁凡连忙摆手,示意女人坐下:“大姐,你男人呢?”
“俺男人死了,死在西北边关,好几年了。”
女人神色淡然,一旁的少女却掉起了眼泪。
宁凡听说是阵亡军卒的家属,顿时肃然起敬。
“大姐,现如今日子可好过?”
宁凡又问。
“收成不好,税费又高,我整日在地里干活,到头来,还要倒欠朝廷税费。一年年累计,根本还不清……”
说起日子好不好,女人眼神里透出一丝丝无奈和绝望。
那是一种发自灵魂的绝望,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芒。
宁凡又仔细问,除了三饷之外,还有各种苛捐杂税,名目繁多到老百姓根本记不清楚。
问完了一番话,宁凡心中沉重,临走的时候留下了十两银子,这才带着月影星辰离开了。
“殿下,这苛捐杂税只有很小一部分进了朝廷的国库,绝大多数都被当地的官员给大户贪墨了!这些狗官,才是最该死的。”
一直话很少的星辰突然说道。
宁凡听到星辰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你也知道?”
“踢斛淋尖,这谁不知道?说书人说的!”
星辰愤恨的说道。
宁凡不再说话了,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农家,看到母女两人还在远远的招手不免又叹息了一回。
回到车上,宁凡又让月影磨墨,然后清晰的把听到的看到的仔细记录了下来。
日子就在旅途中慢慢逝去,马上就要天州府了,宁凡也开始逐渐开始分析谋划。
在天江的众多官员之中,宁凡所知道的只有三位主官。
第一位,就是天江总督宋成舟,这是天江省的最大的官员,总览一省的大权!
另外就是这个告密者庄文了,乃是天江首邑天州的巡抚,地位稍稍比宋成舟低一些,是从二品官员,但是实际权力两人可能是旗鼓相当。
岳春平,这也是一个关键人物,乃是天江总兵,总管一省的兵马,权利也很大。
这三个人物,就是此次宁凡作为钦差要接触到的核心人物。
要调查宋成舟是否有叛乱的心思,就只能从这三个人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