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幕，缓缓拉下，遮住了白日的热烈与喧嚣。
灯火阑珊，窗外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随着夜色的深沉，那原本繁华的街道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的摇晃的灯笼在黑夜中孤独地亮着。
此时，聚福楼的天字号雅间内，一道倩影端坐在桌案前，听着下属的汇报。
“禀告大小姐，今日我混迹在人群中，观看了那富春酒楼新来厨子演示的全过程。”
“此人名叫程瑶，虽然看着年岁不大，但确实有些本事在身上，我观之手法和阅历都不输我们聚福楼内的大师傅。”
“不论是刀工还是对火候的掌控，都显得游刃有余，将在场的人都震住了。”
“而且据她自己所说，还打算一连展示三日，想来是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信。”
“所以属下特地回来请示大小姐，是否需要继续观察？”
富春酒楼今日的动静不小，公孙月在月城内的耳目众多，自然也知晓了此事。
她名下的聚福楼一直都是月城内当之无愧的第一大酒楼，如今凭空冒出来个富春酒楼。
虽然表面上是在向欢喜楼下战帖，实则也是在暗中观察聚福楼的反应。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只不过，公孙月在听到手下描述的天花乱坠的场面后，不禁对程瑶和富春酒楼也有了几分好奇。
她手底下的人她自己清楚，是不敢胡乱禀告的，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听闻程瑶准备一连展示三日，公孙月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打算先按兵不动。
待手下的人再去探查一日，再考虑接下来的安排。
“你明日照旧前去探查，有什么新情况便立刻回来禀报。”
“我也挺好奇，她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今日我们聚福楼的客人虽然同往日没什么差别，依旧是客无虚席，但客人在饭桌上交谈的内容，却都出奇的一致，说的都是这富春酒楼来的新厨子。”
“只是第一日便有这番功效，不知待她第二日展示完，客人们又会有什么新动态。”
站立在一旁的人，低头应答了一声后，便静悄悄的后退，隐匿到阴影中。
待他离去后，雅间内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公孙月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旁，看着悬挂在天上的皎洁明月，勾了勾嘴角。
日子久了也无趣，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也有几分意思。
随后，她伸手合上了窗户，吹灭了蜡烛，离开了聚福楼。
白日里嚣张无比的马车，在暗夜中却显得格外的低调。
公孙月坐上马车后，踏着清冷的月光，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在外人眼中，公孙月是桀骜不驯的大小姐，每日只知道闹事，惹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实际上，她披着这层令人厌烦的伪装，减低了父亲和兄长对她的忌惮，游转于不同的事物间。
因为她的嚣张跋扈，她才得以不嫁人，才能够拥有更多随心所欲的机会。
任何人看到城主对公孙月的纵容恐怕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公孙月才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但是没有人比公孙月自己更清楚，所谓的纵容并不是什么疼爱，只不过对猫猫狗狗般的无奈罢了。
公孙月只要不触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不管做多少折腾普通百姓的事情，都不会被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