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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汉堡易北音乐厅很是冰凉。
靠近港口的缘故加上欧洲这边晚上通宵工作的地方格外的少。
因此周围甚至只有易北音乐厅内还开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而周围则是一片黑暗。
只有街边的那些昏黄的街灯还勉强流淌出一丝暖意。
但是周围的寒冷根本没有办法驱散音乐厅顶上的热烈。
众人都在热情地聊天,他们好久没有像这样这么沉浸在音乐中讨论了。
好像上一次这么讨论,似乎还是学生时代。
傅调逐渐离开话题中心,走到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杯德意志这边常喝的鸡尾酒。
Radler,柠檬汁啤酒。
酒精度0.01%,几乎为0,你甚至可以说无酒精饮料。
只有一丝丝简单的酒味增香。
他端着这样的鸡尾酒走到了音乐厅的边缘,望着远处翻滚的黑暗,微微抿了一口。
柠檬的酸涩在啤酒味道的增色下显得有些甜腻,似乎是加了糖一般。
可是柠檬本身的清凉却将这份甜腻给冲击的一干二净。
一种甜爽的口感在傅调的口中升腾。
他看着那片黑暗以及被黑暗吞噬的星星光点,长叹一口气。
“呼,这就是……易北音乐厅吗,啧……”
“傅。”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傅调的身后传来。
还没有等傅调转头,一位胖胖的老年男子便端着一杯带有酒精的鸡尾酒来到傅调的身边,微笑着开口道。
“傅,初次见面,我是阿里瓦迪,你今天的演奏不错。”
“阿里瓦迪?”
傅调一愣,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胖胖的,和善的老头居然是阿里瓦迪?
他居然是那位传奇的音乐教育家,手下教出了一大堆世界级钢琴家的阿里瓦迪?
“对的,是我。”
看着傅调的惊讶,阿里瓦迪对着傅调举起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将其放在一边后,看向远处的黑暗,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问道。
“傅,我在今年四月份左右要开一场大师班,为期差不多七天左右,有没有兴趣来一趟?”
“大师班?”
傅调没有想到阿里瓦迪居然和他说这个,一时间有点犹豫。
“我记得我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在鲁尔钢琴节那边会有一场音乐会吧,在四月十几号的样子。”
“嗯,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将时间安排在那个时候,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给我你的空闲时间,我来进行安排。”
阿里瓦迪说到这个份上了,傅调就算再怎么迟钝,他也听出来阿里瓦迪口中的意思。
“阿里瓦迪教授,您的意思是……您要给我单独上一次大师课?”
“不,不能这么讲。”阿里瓦迪笑了笑,纠正道:“应该说,是为了你开的一次大师课,但是上大师课的绝对不止你一人。”
“这样。”
傅调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阿里瓦迪的意思。
阿里瓦迪说的很明显,如果傅调同意的话,可以来和他上几节大师课,帮他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存在他的音乐之中,看看可以不可以帮傅调解决。
毕竟还是那句话,很多的东西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的,每个老师对于错误的定义都不太一样。
因此,找不同的老师上课,可以得到的提升也是不一样的。
傅调想了想后,对着阿里瓦迪开口道。
“我有点想去,不过还不能确定,因为现在只是排好了一些固定的档期,今年我记得我在学校里还有一些专业课需要上,比如说室内乐的部分,与此同时我刚刚看了一下学校里的要求,他们要求我今年在学校里还需要开一场大师课,以及三场音乐会,我因为之前一直在外面演出,所以最近都没有时间……”
“室内乐啊……这个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
阿里瓦迪认可地开口道。
“室内乐是音乐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你绝对不能因为自己主专业的方向是钢琴,并非室内乐,而逐渐放弃室内乐的修行,这一点非常重要,不过个人独奏的内容,我觉得你可以和学校里商量一下,毕竟你现在经常在外面演出。”
“是啊……”
傅调认可地点了点头:“室内乐其实还好,我也和学校里的人有联系,和他们进行合作,之前有组过一个乐团,在萨尔茨堡进行演奏过。”
“哦,那个,我听说过,在室内乐的圈子里产生了一点波澜,很多人都说你们的演奏厉害,特别是你。”
“真的吗?”
傅调笑了笑:“其实还是我的队友厉害,他们的水平都不错,所有才能够和我合作成那样。”
“不过你也不错。”
阿里瓦迪同样笑了起来:“博士的学业内容相比较本科和硕士其实是简单很多的,很多理论课的内容都减少了许多,专业上的要求反而变得更高,这是好事,与此同时,你的大师课也是对你自己的一个回顾,而并非只是简单的教学,这个克劳斯应该和你说过。”
“嗯,说过,不过还没有定下具体的时间。”
“既然如此,那么你先定下你自己学校里的内容,你学校优先级肯定比我高,至于后面什么时候有空……你有空的话就和我说,我最近虽然减少了很多教学上的内容,但是一节大师课的时间还是可以空出来的,有空联系。”
阿里瓦迪拍了拍傅调的肩膀,乐呵呵地端着已经空掉的酒杯回到了人群之中。
看着阿里瓦迪如此,傅调心中略微有些感动。
毕竟这种世界顶级大师过来和你说愿意为了你专门开一节课讨论回顾自身……
不管哪个行业都没有办法顶住这样的诱惑吧?
傅调听到阿里瓦迪的邀请,即便表面上没有答应,但是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着今年什么时间能够空出来,专门去和阿里瓦迪聊聊。
不过他还在想的时候,后面那群聊的高兴的音乐家们又把傅调拉了回去,继续赞叹着傅调的演奏。
与此同时,还有一群人和傅调探讨后面的合作问题。
他们很多人都想要和傅调合作一首他们的作品,看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这样的音乐会后的小狂欢,一直持续到凌晨两点左右。
那群年纪大的音乐家们率先支撑不住,先行回房间睡觉。
随后便是那群中年人。
傅调和其他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继续聊了几句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进行休息。
等到第二天凌晨,大约七点多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傅调的生物钟让他提前苏醒。
他看了一眼车票的安排以及现在的时间后,便直接递交了退房,没有继续去听其他人的音乐会,提着自己的行李从汉堡回到了柏林。
柏林依旧是那样的清冷,性感。
傅调穿着厚重的大衣顶着寒风回到了自己家中稍作休息,便回到了学校。
在和自己的室内乐搭档完成了几节室内乐的课程后,他来到了克劳斯的教室。
克劳斯正在上课,是另外一位博士的学生,傅调并不认识,似乎是一位新人。
那位新人看到傅调的到来无比的激动,想要说什么,可是因为矜持,只是和傅调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拿着自己的乐谱离开了琴房。
看着那位离去的学生,傅调笑了笑,与克劳斯直截了当地讨论起之前阿里瓦迪的事情。
他原本以为克劳斯会因为占有欲之类的情绪让拒绝,但是他没有想到,克劳斯非常赞同傅调和阿里瓦迪进行学习讨论,并直接给傅调将今年的学校内事务进行调整,帮他提前安排好了后续的大师课内容以及音乐会的内容。
就这样,汉堡的事情终于暂且告一段落,傅调也继续提着行李从柏林赶到了法兰克福。
不过……
当他坐在火车上的时候,看着克劳斯塞给他的报纸,表情逐渐有些复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