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傅调变得更为紧张。
这紧张的时刻一直来到飞机滑行停止,飞机两边的涡轮声变得无比剧烈,从窗户向着外面看过去,机翼似乎都在震颤。
嗡!
还没有等傅调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推力从傅调的身前压来,将他死死地压在座椅上。
窗外的景色迅速闪过,最终脚部很明显感觉到一轻,飞机头也向上翘起。
飞机,正式起飞。
窗外的一切逐渐变得愈发渺小,最终被云层遮住。
傅调看着窗外空无一物的世界,原本绷的僵硬的身体也不由得有一丝丝的放缓。
如果从这个方向看去,这飞机和他之前所呆的船,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只不过一个在大海上航行,一个在云海上航行。
看上去似乎海上航行的存活率更高一点,实际上两者出事,都差不多。
只不过一个是在海中被淹死,另外一个则是直接从天空中掉下摔死……
傅调想到这个地方立刻快速摇头,轻轻啐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在人家的船上想着船毁人亡的场景。
不过……
傅调看向窗外的景色,轻叹一口气。
不过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都寄托在船长的身上,基本上没有自己选择的空间,这种感觉确实是不太舒服。
窗外的景色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蓝天以及云雾。
傅调就那么愣神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回想起船上的一切,不由得感觉到一阵疲倦,便缓缓睡去。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北州京城。
傅调略显疲惫地机舱中走出,跟着指引重新走到另外一个从京城国际机场飞向华沙肖邦国际机场的登机口,站定。
又是一样的流程。
只不过这一次他便适应了许多。
而这一次,因为是国际航班,飞机似乎飞的更高了一些,云海都在他的脚下更远的位置。
飞机飞的并不是特别的平稳,他总能感觉到脚下的机械在震颤。
虽然说适应了许多,可是不习惯,依旧是不习惯,他总是会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这个似乎是很多第一次坐飞机的人所遇到的通病。
明明飞机的事故率连百万分之一都不到,特别是和其他的那些交通工具相比。
比如大巴,铁路之类。
不知道比那些交通工具安全了多少倍。
甚至就算飞机出了飞行事故,死亡率都很低,机长甚至可以靠着自己对于飞机的掌控,强行将飞机迫降救回。
可是依旧很多人都不放心。
相反,所有人最放心的小汽车却是所有交通工具之中出事故率最高的,甚至用死亡率/行驶里程数的方法进行比较,小汽车的死亡率是飞机的二十倍。
但是因为脚没有办法接触地面,没有办法掌控自己的生命,依旧有许多人不敢乘坐飞机。
当然,有很多人说自己不乘坐飞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价格昂贵,实际上因为华国内部补贴,飞机的价格并不算特别昂贵。
例如江洲某地飞江洲宁城的机票仅仅60rb,加上50基建燃油也才110,而铁路则需要90,大巴110。
还有人说机场距离市中心远,如果小地方飞小地方的飞机,那种直接建在市中心附近的机场,从市中心开车过去10分钟的那种。
飞机或许才是更为方便快捷的交通工具。
傅调看着窗外的一切,脑袋里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念头闪过,不知不觉变得极为的疲倦。
也不知道因为害怕,又或者紧张,甚至是担心,期待。
傅调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便这样昏沉沉地再次睡去。
飞机飞的无比平稳,让人感觉不到颠簸。
空中的场景千篇一律,让人昏昏欲睡。
傅调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梦中自己依旧是在那一艘大船之上。
船上的人依旧如故,不仅有自己后来认识的那些乐队的成员,还有……老丹尼。
老丹尼依旧是光着膀子喝着酒,在船下底舱里面铲着煤,看到所有人都乐呵呵地大喊大叫。
那个名字长到他念了几十年都没有念对的医生在那个地方翻看着书记,不停地矫正着其他人对他名字的称呼。
厨房内的那群人乐呵呵地做着蛋糕,看着傅调在那边悄咪咪地端走一盘也不吭声,甚至帮他遮掩痕迹,让他做的这件事不要被船长发现。
晚上将固定在地板上的三角钢琴给打开,让自己的音乐随着大海一起摇摆,让音乐变得更为的随性。
他在梦中,躺在那充满臭味,摇摇晃晃的船员宿舍中,周围吵吵闹闹的声音无比喧嚣。
船上的人在讨论着赌马,讨论着酒精,讨论着女人。
无比的粗俗且暴力,可是这一切并未让傅调不喜与其交流,而是饶有兴致地躺在吊床上,看着那群人打架赌博。
这一切都让他找到了一种安心以及回家的感觉。
如果,能够一直沉浸在这种梦中改多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将傅调送到了华沙肖邦国际机场处。
啪,啪……
飞机着陆的弹跳感直接将傅调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一切被巨大的光芒摧毁。
他猛地抬起头,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两边的把手。
“嘿,嘿!别紧张,放松,放松……”
傅调一直没有注意到的边上同行的外国人友善地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傅调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那人笑着开口道:“放松,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华沙了,飞机已经着陆,你不必紧张。”
“已经到了吗?”傅调愣神,原本僵硬的手逐渐松懈下来,看着缓慢爬行的飞机,他无奈轻叹一声。
虽然说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将近半年,可是他依旧没有办法让自己完全在这个世界融合下来。
家里所有人都期待着他能够在世界舞台上拿到一个足够的名次。
玩的比较好的老师也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舍友除了卜了一人,其他人更是形同陌路。
这一次离开华国,不知道下一次回去将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已经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前夕,距离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正式开赛只剩下最后几日。
虽然说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可是心中总是没有一个底。
话说回来,谁又可以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上有个底呢?
傅调看着周围已经着急起身拿行李的众人,无奈摇头,等待着众人全部都挤在过道上,如同沙丁鱼一般向着前面挤去之后,这才拖着行李走出机舱,向着海关方向走去。
海关依旧无比的严肃,每一个工作人员都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然后用着冰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似乎那人随时都有可能偷渡入内。
即使波兰并不算富裕,完全不知道偷渡进波兰有什么用,可是这些便是那些人的职责。
哗……
边上似乎有一些争吵,一个梳着小辫子的男生抱着一个巨大的电饭煲在那个地方和海关人员争辩。
似乎海关认为这个电饭煲是什么什么犯罪用品似的。
不过听他们聊天的语音,这个人并不是华国人,而是一个东瀛人?
傅调跟着队伍慢慢挪动,看到那人吵了许久后才勉强被允许入内。
而这个时候,他也站在了海关的面前。
海关傅调递过去的护照看了一眼,头都没抬,只是眼皮微微上移,用一个眼神冷冷地看着他,随意道。
“名字?”
“傅调。”
“过来做什么的?”
“参加比赛。”
“什么比赛?”
傅调看着面前这人冰冷冷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