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白若雪对此起了疑心:“你为何会不知道?”
“大人容禀。”韩宝向其解释道:“原先都是珍姐负责压制染料。她会将筛好的干茜草加入井水,再放入器具中压制出原浆,倒入染缸之中稀释。然后我们姐妹一同染制布匹,染完以后由老婆子负责晾晒。木盆用完以后,老婆子会拿到水井边上清洗干净,再放回木架。只是这段时间老婆子腰部扭伤,下不得地,更做不得活儿,所以一切都是由珍姐负责一手操办的。昨晚那个木盆究竟放在何处,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那你晕厥过去之前,可有留意到木盆的所在?是像现在那样倒翻在你姐姐的身边,还是在其它地方放着?”
她思虑再三后也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当时老婆子因为遭贼一事,心中惊恐不已。而后又见到有人躺在水井边上,急忙查看时却使得旧伤复发。事出突然,委实没有留意到木盆的位置。”
“那你醒转过来之后,可有留意到木盆?”
“那时候倒是留意到了。”韩宝当即答道:“为了看清地上之人的面目,老婆子撑着病体往前挪了几步,当时看到木盆就落在珍姐身边。”
“那个木盆是不是你打翻的?”
“哎?”韩宝先是一愣,而后道:“这......这也有可能吧......估计是珍姐遇袭的时候正巧端着木盆去加井水。有可能是遇袭时打翻的,也有可能是老婆子我倒下去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
白若雪没有再继续往下问,只是蹲下来查看了韩宝放在床前的鞋子,两只鞋底确实沾到了红色的液体,但是量都不大。
“汪评事。”白若雪回到水井边后又将汪正喊至跟前:“你带人赶到的时候,韩宝已经躺在床上了?”
“是的,她当时缩在床上六神无主,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汪正答道:“她的腰又受了伤,卑职就只能先派人看着她,省得再出什么意外。”
“中间不曾间断过?”
“不曾间断。”
“那她可有更换衣裤或鞋子?”
“大人,卑职已经问清了。”汪正跑去询问了看管韩宝的那几名差役,跑了一圈以后回来禀道:“韩宝自从躺在床上以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床,更谈不上更换衣物或鞋子。”
顾元熙还没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之处:“白舍人,这个被打翻的木盆,有这么重要吗?”
冰儿代替白若雪答道:“木盆打翻的时间,应该是在小七逃走之后至韩宝苏醒的这段时间之间。”
“对啊,韩宝不是说有可能是她在晕厥倒地时,不小心打翻的吗,这又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冰儿蹲下身子,指向自己布靴的靴面道:“方才雪姐检查了韩宝的布鞋,发现只有鞋底沾染到了部分红色水迹,而鞋面上却丝毫未见。若是韩宝不慎踢翻了木盆,哪有可能鞋面上一点水迹都没有沾到?还有,她裤腿上也没溅到水迹,这怎么都说不通吧?”
顾元熙这才恍然大悟:“对啊,这说明韩宝只是踩到了一点地上的水迹而已,木盆绝非她踢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