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淮水的事还没结束,不管是谁和沈安比较,需要皇甫胤善站队,他的选择都绝不会变。
一定是沈安!
稍加缓和,久久不语的皇甫胤善,忽然笑了起来,他瞄着沈泊江,嘴角上扬,双手环抱在胸前。
方才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该说句话了。
“沈老爷子,您这是何苦?”
沈泊江眉头一展,心中下沉:“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莫非以为本王昏聩不明,和你一样行将朽木?”皇甫胤善拔身而起,高的身形正好挡在他面前:“你说本王偏袒沈安大人,难道老爷子就没想过。”
“如果不是本王在帮你说尽好话,想为老先生博一个自首减罪的机会,现在这座官邸,会变成什么样子?”
大事不好!
闻听此言,沈泊江大惊失色,极力控制也无用处,他就根本没想过,益王殿下,能够这么直接干脆!
皇家那套权衡之术,他一点都不会?
沈泊江错了,皇甫胤安不是不会,相反他或许比太子做的更好,但今天,他早已分明轻重,更知道梁帝的苦心。
收拾他沈泊江,九成是梁帝授意,怎么还需考量。
“算了吧!”
仰天一声感慨,皇甫胤安绰步而去,只留下沈安在正堂中,于这皓首老贼针锋相对。
此时此刻,沈泊江已失去主张,本打算借益王“权衡”之机,为自己博一条生路,眼下一切成空。
怎么办?
就真让门外的甲士和沈安火并?
他现在看似孤身一人,可院子里面还有皇甫胤善留下的兵甲,官邸外,沈安的亲兵府卫一个个虎视眈眈。
想他偌大官邸,虽能藏下三五百兵士,但眼下灾情暂退,正在抢修救急的时候,能供他调遣的不超过五百人。
院子里面埋伏下的一百五十精锐,昨天才匆匆赶到。
就这么认输?
不行!
沈泊江双全紧攥,指甲都嵌到肉里,鲜血一丝丝的渗出,说来他早年从征,后来为能和姚成本相互呼应,帮助太子把持命脉之地。
一直曲身淮水,做过多少错事,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这些罪名随便挑出来几个,就够他死上两个来回,沈泊江敢做,就从没怕过。
但多年宦海沉浮,苦心经营,攀附权贵也养成他莫名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
是你们,逼我的!
暗暗咬碎钢牙,沈泊江还要再赌一把,撤开一步,
直指沈安:“你这个京城要饭的狗崽子!”
“老夫一辈子打鹰,就不怕有瞎眼这一天;不伦王爷如何,老夫忠于朝廷之心未变,只可恨被你拿到把柄,我不后悔。”
“但你想法抓我,也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沈泊江突然挪步倒身了,回手将堂上剑阁中藏着的利刃抽出,横在胸前:“今天要么老夫自戕在此,血溅三步;要么……咱们就拼一把试试!”
他完全可以立刻自杀,但那一份莫名的尊严,让他在没能逼迫沈安允诺前,绝不肯死。
门外的兵甲,此刻也都一个个神色惊惶,犹豫不定,他们多数都是被沈泊江一手带出来的旧部。
往日千里征战,面对虎狼之敌也不曾畏惧,可今日的场面那一份肃杀,心中挫折,反而叫人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