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姬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如水波微漾的银罗帐,身上盖的是墨色缎面蚕丝薄被,穿的是柔软轻薄的粉绫衣,透过绫纱,可以窥见大红锦绣鱼戏荷叶小衣..
云姬忙将视线从那条活灵活现的小鱼上面移开,原本就因为晨醒而自带红晕的双颊更是红的彻底,连清亮的双眸都湿润了。
云姬定了下神,正欲起身穿衣,一直在床帐外候着的青芷听到床帐内的响动,便开口询问:“美人是要起身了吗?可要奴奴伺候?
云姬不成想外头竟然有侍女等候,意外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努力镇定道:“有劳。”她初来乍到,如果没有侍女伺候,恐怕连这房门都出不去,她怕没衣服穿。
青芷是一早被长喜叫人从宫外的安平君府邸中给叫进宫来的,她原本是跟萝谷一起,从下选拔出来伺候秦鱼的,跟着秦鱼的这一批人,有跟着他到处跑的,比如烟和萝谷,自然也有留守在家中的,比如青芷。
留守在咸阳安平君府邸的侍女有好几个,青芷只是其中之一。
青芷伺候云姬穿衣,她仔细打量云姬,花容月貌,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难怪能被自家君上看上,只是,观其行止,嗅其气味,可不像是一夜贪欢的样子?
青芷之所以被留在咸阳,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嫁人了,而且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所以,承欢过后的女子什么样,青芷一清二楚。
青芷不动声色,将打扮的如出水芙蓉的云姬带至侧殿去用早膳,她自己则是去收拾床榻。
青芷从小陪伴秦鱼长大,秦鱼睡觉的床榻她更是经常收拾,她看着明明是双枕而眠却泾渭分明的睡痕,不由失笑,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睡在旁边,难得她家君上能忍得住,明明她家君上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子,她还记得,第一次君上的里衣和床围还是她给清洗的呢。
青芷收拾了床铺,却故意半遮半露的遮掩了一些痕迹,然后将自己带来的一模一样的床围和绣被塞进了屏风隔出来的小隔间里,这里面有个大箱子,专门盛放换洗的衣裳、床品之类的。
青芷心下叹息,这下,她可是知道长喜让她来之前在他指定的床围上跟她家那口子做那档子事是什么意思了,唉,他家君上,真是,太不容易了!
虽然这里是咸阳宫,但这里也算是君上长居的居所之一,青芷对这里更是熟悉的跟
在栎阳和咸阳府邸中一样,所以,等她收拾好痕迹,安排调度殿中等候伺候的侍人和宫女好生打扫之后,就去看云姬。
云姬出于淑女的本能和教养,正“细嚼慢咽”的用早膳,青芷看看案几上基本没动多少的菜肴,心下不由又是一叹:是个柔弱的美人呢,吃这样少,怕不是走几步路就要头晕眼花了?君上可不喜欢这样的,他喜欢能在饭桌上跟他抢饭吃的,唉,可惜了这副绝美皮囊,恐怕很快就要失宠了。
青芷笑问:“早膳可还合美人的胃口吗?”
云姬羞怯笑道:“王宫供奉,美味非常,妾非常喜欢。”
青芷又给她盛了小半碗粥,劝道:“待会您恐怕要和君上一起去面见大王,要走许多路,耗费许多力气,多吃些吧。
云姬垂眸,双手微微颤抖的接过这半碗白米粥,闻着浓郁的米香,心里激动的要尖叫了,啊啊,好香的米粥,好想吃上三大碗,可惜,美人是不能捧着碗大口吃粥的,更不能吃这么多,她要是真将安平君家的粥都给吃光了,说不定安平君会将她再退回去。
这样太不淑女了。
这样不好。
希望等会去面见大王的时候,大王和安平君不要再观看她舞剑,早上只吃这么一点,她怕自己的手拿不稳剑,可就失礼了,说不定连命都会丢掉了呢。
唉!
云姬珍惜的吃着手里的半碗粥。
看在青芷的眼中,却是不忍心了。看这颤抖的青葱玉指(激动的),看这难为的表情(努力压抑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明明都已经吃不下了(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还要讨好她勉为其难的听从劝语多吃一口,青芷没有勉强人难为人以此为乐的爱好,她一把夺过云姬刚吃了一口的碗,露出和善的笑容来,说道:这米粥有些凉了,吃了怕是会肚子痛,美人就不要吃了吧。君上在屋前练剑,您要不要去看看?
云姬努力将不去看被夺走的粥碗,她露出一个娇羞又无限欣喜的笑容,点头轻道:“还请女官带路。”心里却要嚎啕大哭了,就一口,她只吃了一口,就没有了吗?
呜呜,好可惜。
秦鱼的确是在练剑,一夜过去,昨晚云姬那以剑送酒的绝活越发清晰,荣绕在心头不肯散去,秦鱼今早起床之后,干脆来殿前空地上练练剑术,只是,他在武术
上面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天分,总是找不到武林高手的感觉。
长喜带着寺人站在一旁观看,寺人手里托着漆盘,盘里放着洁白的毛巾和清水,供安平君劳累歇息用的。
长喜一边观看,一边抚掌赞叹:“几日不见,主君的剑术更加进益了,这招劈的好,够力道,这招刺的精妙,毫无破绽,这招点到为止……
秦鱼停下身来,无奈对长喜道:长喜,你这话,虚的我都不信……一抹粉红映入眼帘,秦鱼停住话头,转眼去看,是云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