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见秦鱼低着小脑袋不说话,不悦道:“你不满意寡人的安排?”
秦鱼嘟囔:“我是不明白,您将我跟我家里人分割开来有什么意义,难道我改为赵氏,就不是赵季昌的后人了吗?我的兄姊就不认我了吗?”
秦王轻笑:“你倒是敏锐,也对,你是天才嘛。”
秦鱼抬头,想瞪他,又不敢,只能哼哼唧唧道:“分而化之。一捆箸不好折断,一根箸,还是很容易掰断的。”
秦王哼笑道:“你却是想错寡人了,寡人只是不想你受你先祖连累罢了。”
秦鱼更加疑惑了:“连累?季昌先祖做什么了?”
秦王以指敲击案几,道:“献公嫡子庶子皆有,嫡长孝公,继承国君之位,庶长向,封兰田君,嫡次季昌,无爵无官,更是九子皆亡,唯剩幼子远走他乡,你就没觉着奇怪吗?”
秦鱼:“商君有云......”
秦王:“商君是说宗室子弟要去战场搏军功,否则就不能享受贵族的荣光,但即便不去战场,没有贵族之名,也会有贵族之实,你去咸阳看看,满城的权贵子弟,有几个上过战场的?还不是富贵荣华应有尽有。”
秦鱼想说季昌先祖生活的时代是卫鞅变法遵守法度最严格的时候,也是拿贵族开刀以儆效尤的时候。赵季昌是国君孝公的亲弟弟,他更容易被盯上,也需要更守法度才行,但秦王既然单独把这一点提出来了,那么,肯定是季昌先祖当时做了什么,才会差点断绝宗嗣在战场上。
是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有此后果呢?
造反?!
嘶——
秦鱼起看秦王,秦王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鱼,对他道:“等你以后上了战场,就会知道,一般有些身家的军卒身边,都会有忠心的奴隶和拥护跟随,在战场上可以保护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是贵族子弟?他们这样的人,去战场走一趟,搏上一二军功并不难。但赵季昌没有这样做,他的野心要更大一些,如果孝公被推翻了,商君变法失败固然是大势所趋,但他赵季昌,就可以顺应天命上位了......”
一只小手捂住了秦王的嘴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秦鱼:“您别说了。”
秦王挑眉,恶意道:“怎的?怕了?”
秦鱼倒是不怕,他只是有些发愁:“都快一百年过去了,大家不会还记得先祖的事吧?”
秦王道:“不好说哦。寡人也是未雨绸缪,使你免受旧事困扰,你还不快叩谢寡人?”
秦鱼将信将疑:“真的?只是因为这个?”
秦王笑道:“自然不止,你改回赵氏,寡人也好给你封君呢?你要知道,寡人的两个弟弟,可是未立半寸之功,就能得到富庶的城邑做封地呢,寡人亲自给你改氏,世人就会知道,你得寡人爱重,寡人再给你封君,就理所当然了。”
明明是说着天大的好事,秦鱼却听的毛骨悚然,他忙道:不,不,我不要封君。”
秦王诧异:“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封什么封?你那几个封君,你的舅舅们,你的弟弟们,大的大臣们,下场如何,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一个被赶回孤悬在外的封地死了,一个死在驱逐回封地的途中,一个死在了回封地之前就死了,最后一个,即使回到了封地,也没几年就死了。
还有白起,被你赐死了,应侯范雎失宠病死了,还有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你不好伺候,只干了几个月的丞相就自己辞职了。
你说,你封的这几个封君,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秦鱼自然不能把这话说出来,毕竟都是还没发生的事呢,咸阳四贵也还活的风光无限。他只是道:“我年纪还小,您就是封了我,我也管理不了封地,还不是事事都是别人做主,我不要,嗯,我不要做傀儡。”
秦王好奇道:“那你想要什么?”
秦鱼想了想,道:“大王若是真的要赏赐我的话,那就给我一块地,让我做想做的事情吧。”
秦王:“还不是封君?”
秦鱼叹道:“那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