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个女孩子吧?他家娇娇阿姊着裤装穿皮靴扎马尾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少女一手抱肘一手摸下巴,若有所思道:“也有可能,毕竟,阿母说过,从母族论,咱们两家确实是亲戚。”
秦鱼看看男孩,再看看少女,问道:“你们跟那位蒙将军是什么关系?”
少女回道:“他是我们的父亲,我叫嫣和。”
男孩接口道:“我叫武,蒙武。”
秦鱼沉吟,蒙?蒙武?这姓跟名,听着怎么这么顺耳呢?
秦鱼试探问道:“我还不知道蒙将军叫什么名字呢?”什么名字,什么爵位?做什么官?
男孩不疑有他,有问必答道:“阿父名骜,爵至庶长,现在任大王的郎中令。”
骜?蒙骜?蒙武?
秦鱼微微睁大了眼睛:不会吧?不会吧?蒙恬蒙毅的祖父和父亲?
蒙恬就不说了,凡是背过《过秦论》的都知道,但更家喻户晓的,是蒙毅啊,神话啊!
呵呵......
问见到这么多的历史名人有什么感想?
秦鱼这个亲历者告诉你,啥感想也没有,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只活在当下会说会笑的真人,跟纸片人能一样吗?
秦鱼只是稀奇的多看了蒙武这个小男孩一眼,就不再多思多想了,哦,对了,这个小男孩,跟他一样,满口豁牙哦。
更没想法了呢。
图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打量,对秦鱼道:“那这样算来,你们是兄弟还是舅甥?”
少女掰着手指头算:“应该是舅甥吧?”
秦鱼腹诽:少女你算数学的不咋地啊,这辈分是这样算的吗?难道你们不知道你们阿母是我大母的内侄女?
蒙武明显是个会算的,他纠正道:“应该是兄弟,你是女兄,我是大兄。来,秦鱼阿弟,叫一声蒙大兄听听?”
秦鱼冲他做了个鬼脸,揉揉小肚子,道:“我饿了,要去找我大母吃朝食,你们没事,我先走了哈?”
图忙道:“一起吧。”又问其他人:“你们呢?”
其他少年则是道:“听王孙的。”
哦,图的父亲是太子,他的确可以被称作一声王孙的。
嫣和则是很有大姐范的道:“该去拜访长辈的。”如果忽略她方才算错辈分的话,看起来还是很稳重的。
王孙图问秦鱼:“对了,秦家大母现在住在那个宫室?”他得先问好地方,推想路上或许都会遇上什么人。
秦鱼道:“我跟大母都住在太后宫中。”
正在跟秦鱼一起走的少年们突然都住了脚,面面相觑一番,都看着王孙图,听他怎么说。
王孙图皱着尚且带着婴儿肥的白嫩小脸,挣扎了半晌,最终道:“太后春秋已盛,咱们这么多人,去了未免太过嘈杂,吵到她就不好了,就不去了吧。”然后对秦鱼道:“我们就住在王宫旁边,以后咱们再一起玩吧。”
秦鱼满脸惋惜:“我还想请你们吃大餐呢,大母肯定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原来你们这么怕太后?看来只能我一个人独享了。”其实我一点都没想请你们哈哈。
果然,他一说,众少年脸上也都露出可惜之色,大餐啊,好吃的,虽然他们家中富足,也不缺这么一口吃的,但有好吃的,谁不喜欢吃呢?
王孙图尚且在挽尊;“我们没有怕太后,是孝顺,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这就是孝顺,等你以后学礼了,就知道了。”
秦鱼微微惊讶,这句话,虽然是孝顺父母的意思,但用在这里,合适吗?少年你不会压根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这个“惧”可不是惧怕的意思,而是忧惧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从而恐惧啊!
秦鱼:“......好吧,那我先走喽?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玩啊。”
秦鱼一个人溜溜达达的出了校场,在门口遇见了一个熟人,秦鱼主动打招呼:“长喜大人,您在等人啊?”
此人正是昨天去西乡接他到王宫的长喜、呃、公公。不过,这里的太监不叫公公,叫寺人。
寺人长喜,客气一点,该叫长喜大人。
长喜躬身笑道:“少公子,孟媪不放心少公子,太后让奴来此等候,好接应少公子。”
秦鱼客气道:“大人费心了。您叫我鱼就好。”我又不是秦王的孩子,做什么要叫我公子?
秦鱼不知道,其实是他自己教条了。这个时代,诸侯并立,礼乐崩坏,七大国之间攻伐交战不休,众小国夹缝求存,各国王族、公族后人,有些名气的都自称公孙,好在求发展搏事业的路上提升自己的身份和名气,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据说名将白起刚参军那会,就自称公孙起,几十年之后的《吕氏春秋》里面也称呼白起为公孙起。
至于名气很大的宗室之后,则干脆就被称作公子。比如战国四公子,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赵国的平原君赵胜、齐国的孟尝君田文、楚国的春申君黄歇,除了信陵君魏无忌和平原君赵胜是国君的庶子和国君的弟弟,是货真价实的公子之外,孟尝君田文则是国君的孙子,宰相的儿子,春申君黄歇干脆就不是楚国宗室,他们两个,仍旧被称作公子,这就是名气带来的身份上的加成了。
秦鱼还是秦国宗室之后呢,他被人客气的叫一声少公子,实在是很正常的事。当然,前提是他得有“名气”,不过,今早秦王和蒙骜在校场坐着马鞍登着马镫一番驰骋,想必秦鱼的“名气”,很快就会满栎阳了吧?
名气不名气的,秦鱼还想不了这么多,他是真的饿了,他现在只想着快点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