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亲迎礼盛大、庄重、热闹。
这场联姻,虽然定的仓促,嫁娶更是紧迫,只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就完成了六礼,但秦姚两相情愿,具都欢喜雀跃,全力以赴,在姚郡守回归之后,更是将两家的盛事推至顶峰。
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政治联姻。
秦家这边接连送至咸阳的喜报让姚郡守在咸阳的声望上升了一大截,大大的在权贵们面前露了脸,郡守之位更是牢不可破。姚郡守在咸阳全力以赴为秦家奔走,不仅成功为寸功未立的尚未傅籍少年封赏爵位,还能以卿礼迎娶自己的掌上明珠,这其中固然有宗室那边的考量,但若无姚郡守事无巨细的去打听、提醒、宣扬,事情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更有甚者,秦王能动了亲到栎阳的心思,姚郡守在其中占了几分的影响,真不好说。
婚礼的主角是秦川这个新郎,各种一应的礼节自有长辈们操持掌眼,秦鱼这个小孩子,万事不用管,竟是只要穿好新衣服新鞋子,坐等新妇给他见面礼就行了。
为秦川主持婚礼的,是先一步从咸阳赶过来的大夫胜。
大夫胜,嬴姓,赵氏,名胜,是秦国宗室中的一员,孝公庶子之后,因有七级公大夫的爵位,被叫作大夫胜,在宗正署任职宗正丞。
听说现在的大宗令是公子繇,惠文王的庶子。少年时曾经被张仪送到魏国做质子,还为秦国换来了魏国十五个县,也算是有“攻城略地”之功劳,回国后,不仅能享受尊荣,上一任大宗令辞世之后,他毫无争议的,接任了新一任大宗令。如今已经是个六十多岁奔七的老人了,在秦国,已经算是长寿的了。
当然,比他更长寿的,是秦王稷。
秦鱼已经知道,现在是王三十九年,丞相仍旧是穰侯魏冉,范雎还未拜相呢。
时间久远,他已经记不清这一段历史了。人物只有一些耳熟能详的名臣,比如魏冉,比如范雎,比如白起,比如司马错,比如张仪,但一些具体的大事件,以及这些历史名人的具体活动节点,他都不记得了。
除了白起坑杀了四十万赵兵的长平之战,和引起这场战争的上党郡。
前面院里宾客满座,都在开怀畅饮,秦鱼躲在后院花圃里给月月红浇水。
月月红,跟两千多年后的月季很像,都是花朵硕大,花瓣重叠,粉的红的艳丽多姿,香气幽暗,所不同的是,这月月红植株粗壮,最高的能长到比一个成年男人还要高,浑身尖刺,看着就很野性。秦鱼猜,这应该就是战国版的月季了。
如今已经是五月了,月月红都已经陆续开花了,为了能让这几颗月月红长出更多的花骨朵,开的花瓣更艳丽花盘更大,秦鱼可没少过来伺候它们。
他已经决定了,如果大王要召见他的话,他就拿这月月红的花露去送礼,看在礼物的份上,希望这位超长待机的“大魔王”能对他友善一些。
“小儿,你浇的是什么水?”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奇问道。
秦鱼抬头去看,是方才在前庭主持婚仪的大夫胜。
秦鱼忙放下长柄勺,给老人见礼:“小子鱼见过大夫。”
大夫胜一手背后,一手抬起,笑道:“你我同为宗室,无需多礼。”
这话秦鱼可不敢接,他只是依言起身,对他介绍道:“这水是小子让人用粪水和清水勾兑过的肥水,有为植株追肥之功效,给花株用了,能让花朵开的更艳丽。”
大夫胜好奇的蹲身去看木桶里的肥水,问道:“真有此等神奇功效?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
秦鱼笑笑,天真道:“这是我们乡里独特的肥地方法,具体用法和功效,里典还在摸索呢,因为里典是小子的老师,小子才能先用上,也不是白用,要交作业的哦。”
大夫胜也不知道信了没有,只道:“你们栎阳这两年当真是奇才辈出,先是有了一个栎阳令,现在又有了一个蒿里典,哦,对了,老夫还听说了一个小神童,特别聪明,本事特别大,特别能造新事物,你知道他是谁吗?”
秦鱼眨巴眨巴眼睛,惊叹道:“不知道呢。大夫,你知道他是谁吗?小神童?是年纪比我还要小吗?”
大夫胜脸上的笑容明显的有些卡顿,然后捋了捋胡须,一气三叹,道:“老夫也不知道呢!”
秦鱼:“啊,好可惜哦~~”
你小子可惜个屁哟!
老夫是被个娃娃耍了吧?
是吧?是吧?!
不过,他此次前来,是替大王打前哨做准备工作的,可不是来多此一举挖人根基惹人生厌的,因此,他虽然觉着这小孩儿在装傻,但也没有揭穿,更没有训斥。
他看着眼前的月月红,转移话题道:“这花朵开的太密了,要剪掉一些花枝和花朵,其它的花才能开的好,花树形状才好看。”
秦鱼道:“我需要许多的花朵,才不剪枝的,不过您说的对,剪掉多余的花朵花枝,其它的花才能开的更好,嗯,现在花开的也差不多了,您会剪枝吗?能帮儿剪剪吗?”
大夫胜笑道:“老夫既以说了,便当仁不让了,剪刀拿来。”
烟腿脚很快的去房里取来了专门修建花枝的剪刀,交给了大夫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