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日,秦大母和秦川才带着仆从和比去时还要多的两辆货车回来。
此时,春耕已经结束了,秦大母说,她们是一直等到姚县令启程去咸阳汇报西乡的春耕情况之后,又去都乡里采买了一番,才回来的。
秦母先问最关心的:“君姑可见过姚家好女了?”
秦鱼去看秦川,秦川的脸立马涨红了,眼神也躲闪了起来。
秦鱼:这是已经见过了?你这表情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呢?
秦鱼去看秦大母,秦大母笑道:“见过了。姚家好女容貌端庄,能读诗,会雅言,很是有主母风范。”
秦母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笑着对秦川道:“我儿好福气。”
秦川的脸更红了,还忍不住咧嘴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秦鱼:哦,这应该是看上了?
娇娇则是腻到秦大母身边,搂着她的胳膊问:“姚家好女品性如何?好相处吗?”
姚家好女嫁过来可就是她的丘嫂了,她这个做阿妹的,只关心她们之间会不会相处和睦。
秦大母摩挲着她的手掌,安慰道:“品性如何哪是见个几面就能看穿的?不过,姚家好女不曾听闻对谁出口恶言,说话也细声细气温柔有礼,应该是不难相处的。”
娇娇好似松了口气一般微微点头,至于心里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秦鱼问:“大母,婚期可是定下了?”
秦大母点头道:“已经定下了,就在六月。姚家好女已经十六了,到了成婚的年纪,且姚县令从咸阳述职回来之后,就会正是卸下栎阳县令之职,收拾车马,赶在秋收之前到太原郡上任。因此,便将婚期定在六月,这个时候夏收刚结束,正好办婚礼。”
如今是三月末,到六月,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秦鱼知道,给川娶亲,秦大母定是要按照《周礼》复杂的婚嫁流程走一遍的,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家能体面的办好一场婚礼吗?
秦鱼有些担心:“是不是太赶了?姚县令就那么有把握咱们家会被封赏?他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好女又折兵?”
要是咸阳那边无动于衷呢?川一个白身,能娶到郡守之嫡女,可是赚大发了,相对的,姚家可是要赔死了。
秦鱼真怕这婚礼准备到半路上就给黄了,那样的话,他们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秦大母微笑:“你这说法倒是有意思,也很贴切。但是,他若不拿出诚意,老妇我又如何将进献之事全权托付与他?若是奶烙无利可图,他如何又在见到之后主动提出许嫁好女之事?这老匹夫定是有所把握才开口的。”又笑道:“即便最后打算落空了又如何?婚书已定,姚家好女只能嫁过来了,就当提前给川娶新妇了,左右咱们家不吃亏就是了。”
对秦大母这样光棍的想法,秦鱼有些不知道做何感想,秦母却对秦鱼道:“咱们家家庭和睦,日子也不难过,姚家好女嫁过来不亏,姚县令既然让她在本县出嫁,而不是带到任上许嫁君子,应该是有所打算的。你就不用多为别家操心了。”
秦大母也道:“我曾当面问过姚县令为何不将姚好女高嫁君子,他给我的说法是家中老母最喜这个孙女,她的年岁也不小了,到了任上,一时间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家许嫁,正好我碰过去了,又有奶烙珠玉在前,他才动了联姻的心思的。”
秦鱼咂舌,这位姚县令,可真是一个杀伐果断之人,竟能在见过奶烙之后就当机立断许嫁,可见他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坐稳栎阳县的县令之职,又能升迁一郡之首,是有其原因所在的。
只希望这姚家好女,真的是个好的,宁愿最后没能娶过来,也不要成亲之后又出幺蛾子才好。
秦鱼又问起另一个问题:“那么,姚县令这就要高迁了,大兄上学室的事怎么办呢?”
你们难道都不关心这个最开始去都乡的目标了吗?上学啊,上学可是跟娶媳妇一样重要的,大母你不会厚此薄彼了吧?
秦大母轻笑出声,用手指头戳了他的额头一下,道:“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当心吧,姚县令已经给川办好了去学室学习的文书,也见过了令史,要是川愿意,明天他就可以正式去学室学习律令了。”
秦鱼问秦川:“大兄,你明天要去都乡吗?”
秦川咧嘴笑道:“只要大母同意,我就去。”
秦峦和娇娇“噗”“噗”“噗”的笑了起来,娇娇窝在秦大母怀里,吃吃笑道:“大兄,你莫不是着急去见姚家好女吧?”
秦鱼也一脸狡黠的看着川,秦大母和秦母也是满脸的莞尔,秦川这才明白秦鱼话里的意思,他胳膊一拐,把自家阿弟的小脑袋就夹在了臂弯里,另一只手去挠他的胳肢窝,问他:“大兄这两天不在家,你又捣鼓什么新鲜东西了?从实招来~~”
秦大母笑看他们兄弟闹腾,对秦母道:“我在都乡西市买了好些个蜀锦绸缎,做婚礼之用,你看着点,若有不够的,再去采买。这次我住在都乡的老宅中,发现有许多的院落常年没人居住,都破败了,也要看着安排人过去收拾出来,以后,或许咱们也要常去住呢。”
秦川在都乡学室念书,不可能天天回家的,只能住在都乡的老宅里,他新婚后,无论小夫妻住在西乡还是都乡,都不能没有长辈看顾,都乡那边的老宅,都得加紧收拾出来了。
秦母都一一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