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的憨厚,他道:“还不是家里婆娘,自从吃了你家的鸭蛋,就整日的想着,这两天她听我说你这里孵化了许多小鸭子,就央着我给她换几只回去,她也好养了吃鸭蛋嘞。”
春日里正是动物发情的时节,鸡鸭鹅之类的也多是这个时候孵蛋,今年秦鱼打算扩大鸭群的养殖规模,自然是陆陆续续的孵化了好多个小鸭子,不止小鸭子,还有鸳鸯之类的鸟禽。
秦鱼好奇道:“矛大叔,家里自己养鸭子是要缴税的,你们想好了?”
要说秦国的赋税,十税一,多是真的不多,但税目种类之多,简直遍布百姓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比如说百姓们自己在自己院子里养些鸡啊鸭啊的改善生活,竟然都还要缴税,秦鱼真是心里特别不理解,也不接受,但,他不敢提出异议。
陶矛是亭长,自然知道养殖牲畜是要缴税的,而且,要是养不好,把家畜养死了,一不小心就要受处罚的。秦鱼怕陶矛家里看他养鸭子好像养的很好,就想自己也养起来,万一到时候他们不会养,把鸭子养死了,处罚倒也罢了,他怕会影响陶矛亭长的职位。
陶矛可是经过严格训练和筛选过,才当上亭长的,对秦律,他自然是熟记于心。
他道:“我家打算只养两只,你挑两只最健壮的给我,我家好好养着,总不会那么容易就养死了吧?至于税收,这两只鸭子交不了多少税的,顶多交些鸭蛋罢了。”
秦鱼还是不大放心,他道:“既然只养两只,不如你挑两只半大的回去?”
陶矛有些犹豫:“这,这不大好吧?”小鸭子和半大鸭子,可是两个价格。
秦鱼笑道:“矛大叔可以跟里典说一声,先从我这里抱两只养着,要是养死了,就算在我这里的鸭损里,要是等鸭子正常下蛋了,再问问我大母怎么个换法就行了。”
秦鱼养了这么多鸭子,不可能不死一只,因此,他这里的大规模养殖,是有报损的,只要死的不超过一定的范围,就无碍。
陶矛简直有些手足无措了:“这,这不好吧?”
秦鱼看出他的跃跃欲试,又怕欺负了他这个小孩子,所以不敢一口答应下来,他就感激道:“从昨天我家大母和大兄去了都乡之后,矛大叔你每隔一个时辰就要从我家门口走一趟,半夜里还要来看一趟,我家里都感念大叔的好呢,就是白送大叔两只也是应当的。等我大母回家来了,定有厚谢的。”
秦鱼一说他这两天的尽心尽力,陶矛就又憨厚的笑了起来,黝黑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都要发光了,他笑道:“都是邻里,理应相互照顾的,我又是亭长,管着咱们里的治安,都是分内的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秦鱼笑道:“应该的,应该的,都是邻里,大叔更不该跟我客气才是。大叔你看看哪只鸭子顺眼,先抱回家养着吧,我让烟跟你去老师那里走一趟,说一声就是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陶矛就不再瞎客气,只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看顾好了秦家,不要让那起了坏心的骚扰了他们一家妇孺才是。
但其实,秦家是有上过战场的奴隶兵的,并不怕一些小偷小摸的小贼,但陶矛的尽责和好意,还是让人暖心。
不得不说,论基层小吏的使命感和责任感,秦国要甩山东六国八条街去,根本无法可比。
秦鱼想,后方家小能安居乐业,也是上战场的秦国兵卒敢拼敢杀无后顾之忧的原因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