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是一项万能公式,有人强吻人推给酒精,有人酒后表演才艺,还有的人,一杯酒下肚,炫耀自己舌头会樱桃梗打结。
“你给我弄根绳子来,不用一分钟我能打个蝴蝶结。”傅星戎道。
黎徊宴:“……不用了。”
“不信啊?”傅星戎凑到他耳边,“我一般不随便给人表演的。”
黎徊宴不动如山:“我不会给你小费。”
他刻意地划清了那话里的界限。
傅星戎:“黎总看起来不是小气的人。”
“只对我小气呢?”
那竖起来的层层壁垒又被傅星戎三言两语击破,偏偏这人还无知无觉,黎徊宴握着酒杯,杯中液体倾斜,冰凉的口感顺着他喉管滑下。
他这一口酒灌得有些猛,动作又斯文,别有一番韵味。
酒水有稍许的烈,后劲爽口甘甜,麻痹着人的神经。
调酒师送上来一杯刚调好的长岛冰茶,傅星戎伸手去拿,旁边一只手扣住了杯口,黎徊宴道:“等会喝醉了别指望我送你回去。”
傅星戎:“你喝醉了我也不会醉。”
他酒量没那么差,就是逗着黎徊宴玩儿,黎徊宴脸皮还挺薄,正经得不行,没几l下话都不应声了。
黎徊宴不适合坐在嘈杂的酒吧里,他比较适合坐在高档餐厅吃着牛排,连音乐都是现场钢琴弹奏的优雅琴声。
黎徊宴:“你又怎么知道,你酒量就一定比我好?”
黎徊宴知道,傅星戎那性子胜负欲强,他说这种话,很能激起人好胜心,但他还是说了,无异于挑衅。
傅星戎舔了下唇,偏头说了句话。
黎徊宴:“什么?”
傅星戎勾了勾手指,黎徊宴看了他几l秒,才侧头靠近。
“胃不好的人,就别跟我扯酒量了。”傅星戎口吻高调道,“我不想再送你进一次医院。”
黎徊宴:“……”
“黎总,我的提议,考虑一下,怎么样?”
结果傅星戎还是上了他的车。
车内,黎徊宴双手搭在腿间,司机向右拐了个弯,旁边阴影笼在他身上,傅星戎闭着眼靠在后座,上车理由很充分——他没开车。
要不是黎初霁电话打过来,他也犯不着跑这一趟,身为黎初霁的哥哥,黎徊宴得对他负责。
车内过于安静,静得有点闷,黎徊宴开了半扇窗,夜晚凉爽的风吹进来,空气也流通了许多,驱散了些许呼吸间的酒味儿。
不知不觉喝了不少,黎徊宴脑袋有些沉,他闭目养神。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进小区,车速慢了下来,缓缓停在路边,黎徊宴没睡沉,在车子停下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窗外的路灯投射在他脸上,有些刺眼,他眯了下眼睛。
“黎总。”前面忠叔转过头,压低声音道,“季总来了。”
小区路灯下,一道身影站在树下抽着烟,看
到车停在路边,
?,
拧灭烟头朝这边走了过来。
黎徊宴皱了下眉头,侧头看了眼半边脸隐在阴影中打盹的傅星戎,关上窗户,打开了车门。
“砰”。
车门被轻声关上。
“徊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季沃枫问,“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怎么没接?”
“在忙。”黎徊宴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听说你前两天进医院了,身体还好吗?”
“嗯。”聊了还没两句,黎徊宴道,“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徊宴。”季沃枫拽住他的手腕,“你这几l天还好吗?鸿黎那个事……伯父也是着急,你别太放心上了,他到底还是你爸。”
“季总,家事就不劳你关心了。”黎徊宴嗓音冷淡了下来。
季沃枫愣了愣,一笑带过了这个话题,道:“你喝酒了?很累吧。等你忙过这阵,改天一起吃个饭?最近好像很少见到你了。”
“没空。”
季沃枫又愣了下,没见着黎徊宴张嘴,但又确确实实听到了声音,随后他意识到这声音不是黎徊宴的,在他身后,车子一扇车门打开,长腿从车内迈了出来。
男人拎着外套下了车,外套搭在肩头,再普通不过的打扮,穿他身上十分惹眼,那张脸生得跟祸水似的,微挑的眼尾似狐狸精一样,天然的蛊人,又被眸底的桀骜不驯冲淡了些许。
他走到黎徊宴身后,攀着他肩膀把他往后一勾,被季沃枫拽住的手自然而然的松开了。
“哟,这不是季总嘛,这么巧。”
又是他——季沃枫握紧了掌心里的烟蒂。
大晚上的,季沃枫的脸色比这夜色还沉。
傅星戎突然地靠近,黎徊宴手肘下意识地抵了下他腹部,又松了力气。
傅星戎看着醉醺醺的,在车上睡一觉,酒精似得到了全面的发挥,渗透到了他身体的血液里,烫得吓人的皮肤贴在他肩头。
这两人一辆车下来,还一样的一身酒气,季沃枫很难忽略:“徊宴,你们一起去喝酒了吗?”
“这是我的私事。”黎徊宴不予回答,背上源源不断传来身后人的温热,他站得笔直。
季沃枫脸色微变,维持着风度,问:“是工作上的事儿吗?这么晚了,傅先生也该回家了。”
傅星戎:“季总还挺关心我,我在回家路上呢,放心吧,有黎总照顾我,不会出事的。”
季沃枫:“……”
让季沃枫更难接受的是两人紧挨在一起,黎徊宴居然没有推开他。
他稍稍愣神,傅星戎一勾黎徊宴肩膀,已经带着黎徊宴往车上走了,“季总早点回去吧,少操心一点儿,不然容易老得快。”
他这跟开玩笑一样儿的话,这话一听进去,格外的戳人心窝子。
他半揽着黎徊宴,姿态看着强硬,手臂倒没使多大劲儿,黎徊宴无意跟季沃枫纠缠,借傅星戎这阵风,
顺水推舟上了车。
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忠叔下了车,
替黎徊宴打开车门,“我来送傅先生上去吧。”
“不用。”傅星戎下了车,关上车门,“还站的稳呢。”
忠叔看向黎徊宴,黎徊宴轻阖了下眼:“他说不用,你先回去吧。”
光滑的电梯门上映出两人倒影。
外套搭在傅星戎臂弯间,他一手揣兜,静默无声的站在落后一步的位置。
电梯门一开,黎徊宴大步走了出去,身后脚步声紧凑地跟上来,他开门时,本该从他身后走过去的脚步声停下,一声闷响,一只手越过他肩头,摁在了门上。
回廊灯光笼罩,他呼吸一静,目光落在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上。
“黎总,你的答复呢?”
“在楼下的时候,用我不是用得很顺手嘛。”
傅星戎懒散弓着腰,呵出的气息撒了黎徊宴一颈窝。
他没有等黎徊宴冷静下来,等这劲头儿过后,脑子热度退却下来,再来向黎徊宴要个答案,而是直接趁热打铁。
让人难以招架的架势。
-
耳边吵了一晚上,黎徊宴脑袋有点疼,疲惫感涌上来。
他看着天花板。
傅星戎很会审时夺度,身上似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儿,这大概就是年轻,他不禁回想了一下他那个年纪,黎徊宴的人生很少在计划以外的地方出格,哪怕是失控,他都会把持在一个度里面。
至少不会给人表演樱桃梗打结这种事。
他闭上眼。
——“吃吗?”
傅星戎拿着樱桃递到他唇边时,碰到了他的唇。
他说不吃,然后看着傅星戎收回手,把那颗樱桃送到了自己嘴里。
“看好了。”
暧昧环境衬托下,一切行动轨迹都似有迹可循,傅星戎不拘小节的露出一小节舌尖,给他看那打了结的樱桃梗,湿润的唇泛着诱人的光泽,他靠近他,凑到他耳边,“想学吗?我教你啊。”
黎徊宴说:“没兴趣。”
“真没兴趣?不看得挺认真的。”
“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是,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更厉害的?”
黎徊宴觉得他不该感兴趣,但又有些无法克制的问了一句,“什么?”
他心下预感坐在他对面的傅星戎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果不其然,下一秒——
“我不仅会樱桃梗打结,我唧唧还能打蝴蝶结。”
“你要看吗?”
说着,他拨了下裤腰带,朝他挑了下眉梢。
黎徊宴:“……”
“看好了哦……”傅星戎大拇指勾着裤子边缘。
黎徊宴倏地睁开眼,醒了。
他坐起来,窗外天已经亮了,心里荒诞感犹存心间。
清晨,浴室灯光亮着,水声淅淅沥沥响起,黎徊宴抹了把脸上的水,一闭上眼,傅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