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薄越停在前面的车,下了车,没关车门,没拔车钥匙,那被撂倒的人爬起来,上了他的车。
车灯刺眼,黑色小车歪歪扭扭的横行了几米,冲他们撞了过来,沈策西瞳孔紧缩,呼吸停滞了一瞬,松开了薄越的手,想要往车里退去。
“走开!”
那车这么撞过来,是朝薄越来的。
薄越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哪怕这会儿L,也沉得住气,面容冷静,沈策西松了他的手,他是有躲的机会,但沈策西没有。
转瞬之间,一道大力将他从车里拉了出来,薄越抱着他在地上滚了几l圈,肩头擦过粗糙的路面,一阵火辣辣的疼。
“轰”——一声巨响。
那辆黑色小车撞在了边上的车,车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淹没在了那声巨响中。
沈策西喘着气,心脏狂跳不止,耳边余音缭绕。
半晌,他回过神。
操!你他妈不要命了!
他想这么说,又觉似曾相识。
他嗓子仿佛被堵着了,说不出话。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刚才哪怕只晚了一秒的时间,薄越很有可能就会被两辆车夹击,哪怕薄越犹豫一秒钟的功夫,他就会被困在那辆车上。
那辆小车撞严丝合缝的在了另一辆车上,碎石从一旁落下,砸在车顶,薄越坐起身,左半边身都是麻的,“还好吗?”
他问沈策西有没有伤到哪儿L,不疾不徐的温和调子,之前让沈策西又爱又恨,此时此刻,却成了让他最安心的声音。
“我没事。”他哑声说。
薄越碰了碰他的腿,温热的,在他掌心下动了下。
“没事就好。”他看向那辆车。
车上驾驶座,男人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死活,薄越回过头:“你手机呢?”
沈策西一直盯着他脸,他一转回头,他才回神似的,摸了摸身上:“丢车上了。”
“我手机应该在车上。”他说,“帮我找一下。”
薄越站起身,半边身体都没感觉,晃了两下,他站稳,站在车旁,那人没突然醒过来,沈策西在车座下模到了一个手机,薄越接过,解了锁。
“你怎么追上来的?”沈策西问。
薄越:“开车追上来的。”
沈策西:“……”
薄越从兜里摸出一枚胸针:“你东西掉了,还你。”
他抛给他,给管家那边打了个电话。
刚经历过一番惊险的遭遇,薄越神色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又从容,好像没什么能让他变脸的,干什么都有条不紊的。
“你这儿是什么?”沈策西忽而伸手过来。
夜色暗淡,车灯一闪一闪,暗光中,一道深色的液体从薄越后颈流淌而下,湿了他的衬衫。
“嗯?”薄越侧目瞥了眼。
沈策西指尖沾到了温热粘稠的液体,
一颤。
薄越一手扣在了他肩膀:“扶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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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薄越!你他妈给我醒醒!”
成年男人的身体沉甸甸的。
山间的声音空旷而悠远。
-
医院。
长廊,沈策西身上白衬衫沾了血,他拎着西装外套,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身旁是薄家的那位管家。
“沈先生,你也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吧。”管家道。
沈策西眸中聚焦:“我没伤。”
管家:“……”
他看了眼沈策西手臂上的擦伤,他开车下去的时候,见他抱着薄越,一下车,便对上了他如鹰一般警惕凌厉的眸子。
现场一片乱糟糟的,这位沈先生也很狼狈,他那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先生交代。
那两辆车不去好好修一修,算是废了。
沈策西是真没感觉疼。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好似变得格外漫长,他手中血迹斑斑,已经干了,他盯着掌心,想放空大脑,但这会脑子不太听话,想的东西挺杂。
他想起坐在车里那会儿的颠簸,想起薄越倒下来那会,想起中途,薄越全程没变的脸色。
他喉结轻滚。
那会薄越明明可以不管他,不用冒那个险,松开手就是了。
反正是他先松的手。
-
薄越两眼一黑,再睁眼醒来,眼前便是病房的窗户,窗帘飘飘荡荡,他侧躺着,看到窗外黑沉沉的,天还没亮。
他想动一下,随后感到自己手被人握着。
薄越垂下眼帘。
床边,沈策西趴在床边,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