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祁倦不信,“洗干净了吗?今天出了很多汗吧。”
“我真的洗干净了!”黎弛低声强调,顿了顿,仿佛证明他有保护好自己的实力,又仿佛怕祁倦嫌他,说,“我没有让他亲到我,也没有让他……碰我。”
“他拽你的手了吧。”祁倦握住了他的手腕,沾水的指腹在他腕上摩挲,“你看,你身上这么容易留印子,他只是拽了你的手腕,这一块都红了。”
黎弛指尖一颤,想要藏住手腕的印子,又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无处可藏,他沁了水的黑眸望过来,求饶一般道:“我下次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他后知后觉,感觉祁倦好像有点生气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手腕上的痕迹,还是他随便跟人走了,亦或者两者都有。
大多时候,祁倦在一些事儿都懒得跟人计较,懒得跟人掰扯,嫌麻烦,能简单处理就简单处理,更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告诉一个人,他的行为或许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或许会把自己置身于一种什么样的危险地步。
他向来信奉自己干的事儿自己承担责任,很少出现“生气”这种情绪,哪怕对方再蠢,他也能心平气和的,顶多不耐烦。
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
而黎弛,已经被他放置在了底线那一层面上。
所以黎弛说不会有下次,不是害怕,是在示弱哄人。
他把手伸到了祁倦面前,手腕白里透红,红印子碍眼,他说话间又含着甜腻的气息:“你让我疼吧。”
祁倦:“欠收拾呢?”
他红着脸说不是,说是让祁倦把他手上的印子盖过去。
祁倦眼帘下垂,哼笑:“想要我帮你盖住?”
黎弛点了点头:“嗯。”
祁倦笑了声,道求人办事儿,得拿出点态度来:“得叫我什么?”
“……哥。”他低声喊了声。
祁倦像是没听清:“嗯?叫什么?”
这里面空间太小,温度高,热气弄得黎弛嗓子干涩,口干舌燥的,他睫毛轻颤,叫道:“……哥哥。”
空气静了一瞬,黎弛抬眸看到祁倦眼神透着如狼似虎般凶猛,黎弛胸膛鼓噪得厉害,不禁呼吸一滞。
祁倦圈住他的手腕,掌心温度烫人:“要我这么盖……”
他牵着他的手腕,送到唇边落下一吻,眸中漫不经心的透着一丝凛冽的盯着黎弛:“还是这么盖?”
怎么样都好……
他心头陡然涌上一阵冲动,好想抱他,好想他亲他,想要更近一点,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心跳,近到全是他的气息。
……
男人洗澡的时候顺便解决点需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但一般而言,都是一个人独自解决。
澡堂子的灯光暗,没有水声,两道脚步声响起,两人聊着天走进了澡堂。
隔间里,黎弛听到说话声,不由紧绷了起来。
“他妈的这么晚了,一个人都没有。”
“咋的,你还想给人赏赏鸟?”
“去你的……唉,这里有人啊?”
澡堂里没人的帘子都是敞开的,只有祁倦和黎弛那边的帘子还关着,男人没听到回声,伸手去掀帘子。
像是打了沐浴露的脚在拖鞋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响了一声,帘子才掀开了一个角,被人从里面给按住了。
“有人。”里面一道沉稳磁性的男音传出。
那人道了声不好意思,进了另一边,两个男人聊着天,水声掩盖了祁倦这边没开花洒的事儿。
“啪”的一声,那人肥皂没拿稳,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看到了隔壁一双脚,没太在意,继续跟人聊着。
隔间里,黎弛整个人都挂祁倦身上了,旁边的人在说什么,他都没心思听。
“抱紧了。”祁倦低声说,“要是被人看到,这里面有两个人的脚,指不定人家怎么想的,也许会想……”
他说这话的语气慢条斯理的,丁点都不怕被人当成八卦说,偏生还要在黎弛耳边细细的描述他们可能说什么。
黎弛紧紧抱着他,埋头在他颈窝道:“不要……说了。”
祁倦说,他现在可以趁他们都没注意,钻回他自己隔间里去,黎弛沉默了会儿,说:“万一他们没拉帘子呢?”
“万一被看到了,被听到了声音怎么办……”
祁倦似是笑了声,又似没有。
他打开了花洒,撑着墙冲了一会儿,水流冲刷在黎弛身上,黎弛口渴了,半张着唇,看到祁倦下巴上流淌下来的水珠,像小狗崽子似的,凑上去舔着他的下巴。
操——祁倦陡然青筋鼓动,血液流动的迹象似都变得明晰。
他们很快洗完出去了,黎弛脚落地时,呲牙咧嘴的吸了几口气。
“抽筋了?”祁倦耷拉着眼帘。
黎弛“嗯”了声,脸上潮红。
祁倦蹲下低头看了两眼,黎弛低头肆无忌惮的看着他的脸,面上一寸寸的染上潮红,呼吸灼热,祁倦抬起头,想说什么,又被堵了回去,他眯眼轻哼了声。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
温热的空间里冒着氤氲的汽水,水流冲淡了里面的味道,只余下沐浴露香皂的淡香。
这个澡洗得太久,待祁倦和黎弛回到公寓,外面天色已经很晚了。
黎弛的脚头一天崴了,一夜过后,多了点“皮肉伤”,崴了的脚倒是痊愈了,下地走路来去自如。
基地大多任务都是临时组队,祁倦没再见过那个男人。
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是预兆的,基地最近异能者损失了不少,而且他们很多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被开膛破肚,像是被生生给划开的。
基地最近供水供不上,正是因为异能者损失的缘故。
祁倦心中隐约有不太好的预感。
阴霾天,天空不见点阳光,祁倦出了基地清理丧尸回来,看到基地门口挺热闹,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项鹰。
“砰”——
面包车剧烈的摇晃,旁边人全副武装的围着,不敢冒进,项鹰站在路边,和一名研究所的人在谈话,那人招了招手,有人去把面包车套上拉车绳,车子往他们这边行驶过来。
“是姐夫吗?”黎弛从他身后趴在了他肩头。
祁倦:“你要不凑近点看?”
“不要。”黎弛黏糊糊的哼唧道,“又没你好看。”
他好奇的看向面包车:“车上是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车子从他们身旁开过去,那一瞬间,一张青白的脸贴在了车窗上,紫色的血管,灰白的瞳孔,车身被他撞得一震。
是丧尸,那张脸——祁倦很眼熟,是前几天的那个男人。
喷洒在祁倦脖子上的呼吸乱都没乱一刹:“他们在研究丧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