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渡最近有点不对劲。
他最近似是变得很忙,早出晚归,日理万机,这两天甚至还干脆不归了,不着家。空荡荡的卧室里,厉褚英躺在难得自己一个人睡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啪”的按亮了床头的灯。
他坐起身,烦闷的下了床去抽根烟,两天都没见着人了,也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问他他只说正事儿。
晏渡大三那年跟他学长合伙折腾了个项目,那会儿也忙,但也每天都会回家,这阵子他总觉着晏渡有事瞒着他。
上回晏渡待在书房里倒腾电脑,他一进去,晏渡就把电脑关了,他戴着眼镜,神色凝重,看到他才松下了表情,回归于那不着调的神态。
他问他弄什么,晏渡说工作,攀着他肩膀带着他往外走,转移了话题,问他:“弄了什么这么香?我都饿了。”
还有一次,晏渡在阳台和人打电话,他一过去,晏渡说了没两句就挂了。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儿,还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他叼着烟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向了那张大床,能管他是不是在床上抽烟的人也不在,他想在哪抽在哪抽,厉褚英一下坐在了床边。
想得入了神,他都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当房间的门被拧响时,他才恍然的回过神,抬头定定的看了两秒房门,蓦地想起嘴上叼着烟,他从床上弹跳站起来,摘了嘴边的烟,还是晚了一步,在他拧灭烟之前,晏渡已经看到了他坐在床边深沉抽烟的姿态。
“这么晚了,还没睡?”晏渡脱着外套走了进来。
厉褚英索性也不遮掩了,岔开腿坐在床边:“不是说今晚不回来?”
“提前忙完,回来了。”晏渡问,“你在等我?”
“没。”厉褚英咬着烟说老张刚跟他汇报点工作上的事。
晏渡也没起疑,他走到了床边,伸手摘了厉褚英唇边的烟:“这么晚了,别抽烟了。”
厉褚英抿了抿陡然一空的唇。
晏渡低头亲了亲他:“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抽过烟嘴里有苦味,厉褚英也起身去刷牙,两人前后进了浴室,站在洗漱台前,镜中晏渡眼底有些许的倦意,看起来是忙累了。
他低头捧着水洗了把脸,撑着洗漱台边上抬起头,扬唇问:“一直看我,想什么呢?”
“最近工作很忙?”厉褚英问。
晏渡“嗯”了声。
厉褚英只道有事和他说,别太累。
晏渡说“好”,过了片刻,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镜子道:“等着赏鸟呢?”
厉褚英:“……嗤,你有意见?”
“也不是不行。”晏渡勾了一下裤腰带。
厉褚英:“你要点脸。”
晏渡:“我脸又不长鸟上。”
厉褚英:“……”操。
晏渡这么晚回来,累是累了,但干点什么的精力还是有的,还是气血方刚的年纪,正值如狼似虎的青春年华,抗造。
夜深,厉褚英躺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昨夜怎么睡过去的都没了印象,而晏渡起床把早餐都弄好了。
六月天的A市天气已经变得炎热了起来,晚间的风伴随着凉爽的气息,夜间营业的清吧开了门,里面放着舒缓的音乐,光线暧昧得柔和。
“晏渡没来?”溪汶清看到厉褚英,抬手打了个招呼。
厉褚英跟个大学生在一起的事圈内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两人低调又张扬,没刻意的和谁宣告过,但人人又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私底下经常同进同出。
厉褚英说晏渡忙。
溪汶清摆摆手让旁边的年轻男人上一边去了。
厉褚英:“你的人?”
“哪能啊,就认识的,聊两句。”这几年溪汶清都单着,他道,“还小呢,才二十岁的小朋友。”
“咱们这个年纪了,哪还能老牛吃嫩草。”溪汶清说。
厉褚英慢条斯理道:“别带上我。”
什么年纪?他年轻着呢。
“我比你小一岁。”他道。
溪汶清:“……”
当年宿舍里,就属厉褚英最小,心思也最深。
厉褚英:“你如果有个对象……”
溪汶清:“我没有。”
“我说如果。”
厉褚英问他,他要是有了对象,会不会忙得不着家。
溪汶清吊儿郎当道:“有对象还不回家,难不成是对象魅力不够大?”
美人在怀,这不比工作舒服得多。
他又一顿:“你这假设,不会有……”
“没有。”厉褚英面无表情道。
溪汶清:“……”
厉褚英在吧台边上坐着,一个小时看了二十来回的手机,手机上是晏渡发来的两条消息。
「早点回家。」
「不要喝醉。」
他让他早点回家他就回家?呵。
如果说跟晏渡在一起他觉着自己年轻了,那跟溪汶清在一起,他就是觉着自己年龄上来了。
-
厉褚英喝醉是什么样,晏渡有幸见识过,他和厉褚英司机加了联系方式,知道厉褚英没有在外久待,比他回家还回得早,也没喝醉。
晏渡回家习惯先进卧室看了眼,房间里关了灯,黑黢黢的,床上拱起一团,他轻轻合上门,先去洗了个澡,翻出医药箱,从里面拿出创可贴把手上伤口贴上。
手艺工向来最考验技术,晏渡从沙发上的外套兜里摸出盒子,单手打开盒子,黑色的戒枕上镶嵌着两枚银色戒指,是一款设计简约的对戒。
再过一阵,是厉褚英的生日。
两人一起度过好几个生日了,今年比较特殊。
他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上了床。
隔天一早,晏渡醒来没见着厉褚英,在健身房找到了人,厉褚英在撸铁。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厉褚英说睡不着,他坐在器材上,身上紧绷的肌肉浮着一层薄汗,晏渡拉开了外套拉链,上了旁边的跑步机。
厉褚英公司事多,以前发泄的方式是健身,后来跟晏渡在一起之后,又多了个发泄渠道,晏渡习惯每天锻炼,两人住一块,空着的时候也经常一块健身。
这两天厉褚英开始天天开始着重在力量方面的训教,强化肌肉,憋着什么劲儿似的。
晏渡晚上睡觉摸着他腹肌都更明显了。
有点反常啊。
周六晚上八点,晏渡和他爸打了个电话,两年前厉褚英出钱给老家那边修了路,家里边经常会给他们寄东西过来。
挂了电话,他收到了厉褚英的消息。
「公司加班,你先睡。」
晏渡回了他的消息。
“嗡嗡”——办公桌上的手机亮了屏。
「知道了」
收到的回信仅仅三个字,多一个的标点符号都没有,晏渡从来不会过分的黏人和掌控他的动向,啧。
厉褚英把手机盖在了桌上,看到桌上的钢笔,把钢笔滚了一下,钢笔滚到了电脑后面,他拿起文件看了几眼,伸手去摸钢笔时,又摸了个空。
夜色渐深,公司大多数的人都已经下了班,只有外面的助理还在陪着加班,办公室内光线亮堂,门外响起敲门声,厉褚英头也没抬的道了声“进来”。
人走到他旁边,把咖啡放在了他手边:“厉总,你的咖啡。”
听到声音,厉褚英签字的笔尖一顿,扭过了头,晏渡一手撑着桌边,弓着腰,皮带紧束的衬衫彰显出了劲瘦的腰线,白衬衫领口打开,往下坠着。
厉褚英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你怎么来了?”
“查岗。”晏渡说,“突击检查,看有没有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厉褚英哼笑了声,心情又好了起来,松了松领带,端着咖啡抿了口:“这咖啡你泡的?”
“嗯,抢了你助理的活儿,是不是得给我点加班费?”晏渡道。
“还想要加班费?”厉褚英放下咖啡道。
“不好喝?”
“难喝。”
“那别喝了。”
“晏助理,这就是你工作的态度?”
晏渡一顿,轻笑一声:“我的工作,又不是干这个的。”
桌子底下,白色的运动鞋的鞋尖抵了抵厉褚英黑色的皮鞋,晏渡后腰倚在桌边,鞋尖勾着厉褚英西装裤的裤腿,行为举止不端,语气却是恳切的:“要不,再给个机会,让你看看我工作的态度,怎么样?”
厉褚英呼吸一滞:“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