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花了二十来分钟,才从更衣室里出去,到了人前,厉褚英又是矜贵霸气的总裁,衣衫整洁,霸道气场不减,只是泛红的耳根消不下去。
在场的几位在上流圈子里都是说得上名头的,旁人削尖脑袋也想挤进来,厉褚英带晏渡来,带他露个面,混个眼熟,也算得上是积攒人脉。
几人聊上几句,他们私底下的聚会谈的无非是生意股票之类的事儿,没点底子混进来的别说插话,听都听不太懂。
溪汶清的小情儿脸上似懂非懂,溪汶清在那顾着他,两人卿卿我我的。
厉褚英扫了眼旁边的晏渡,本还担心他无聊,不想晏渡一点也没露怯,别人说的话他都能接上,说话的调子不急躁也不磕巴,听他说话都是一种乐趣——当然,这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马场草坪,工作人员牵了马过来。
“会骑马吗?”厉褚英问。
晏渡站在马边上,马在他身旁哼哧哼哧的喘着气,他道:“不会。”
旁边工作人员道他们这里有教练,包教包会,安全防护措施也做得很周全。
厉褚英睨了那工作人员一眼:“我教你。”
工作人员蓦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闭上了嘴。
“溪总那边呢?”
“他们玩他们的,不冲突。”
骑马得先学上马,上马简单,晏渡的核心力量稳,厉褚英示范了一遍,跨坐上了马,又跳下来,问他看清楚了没,这示范得粗略,晏渡直接踩着马镫上去了,长腿一跨,动作干脆利落。
马走动了两步,晏渡牵着缰绳,侧过头:“这样儿?”
他张扬得眉梢眼角都透着丝嚣张气焰,厉褚英心头没灭的火又腾地一下烧上来了,凤眸微眯,视线从他的眸子,一路往下滑,落到了他腰间,再到他笔直有力的小腿。
晏渡坐在马上的姿势挺拔,修长有力的腿夹着马匹的肚子,叫厉褚英想把他拽下来扔床上去。
他怎么想的,眼里便是怎么透露的,晏渡又不瞎,也不是什么迟钝的人。
“厉总。”晏渡的声音从上面飘下来,“这马还骑不骑了?”
厉褚英捏着缰绳,语气里并无异样:“不骑马你还想上哪去?”
晏渡坐在马上,腿晃了晃,靴子轻轻碰了碰厉褚英的手肘,若无其事的往下,鞋尖抵在了他劲瘦的腰间:“我看你也不是真心想教我骑马。”
“屁话。”厉褚英心猿意马的握住晏渡的靴子,“别乱动,摔下来有的你好受的。”
他捏着晏渡的靴子,抬眸觑向他,晏渡坐在马上,垂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底撩拨着人般,殷红的薄唇轻轻勾着。
阴云蔽日,徐徐的冷风吹来,将马上的青年黑发拂动,他与这片草原都似融入到了一起,弥漫着自由而又奔放的气息。
胆大妄为。
厉褚英把他的靴子放在了马镫上,塞了进去,拍了拍了小腿:“收紧,夹好了。”
晏渡偏了偏头:“然后呢?”
“然后……”厉褚英抬了抬下巴,“扶稳了。”
厉褚英牵着马带着他走,马匹动起来,坐在上面晃晃悠悠的,晏渡坐得稳稳当当,厉褚英知道他下盘稳,核心力量也很不错,身上那腹肌都不是虚的,在床上使起劲来一般人还招架不住,但厉褚英喜欢得很。
晏渡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也不会显得笨拙,做事儿透着股游刃有余的劲儿,厉褚英便最爱他这劲劲儿的模样,厉褚英带着马走了一圈,他都能直接牵着缰绳跑了,让厉褚英这个老师有成就感之余,又不那么有成就感。
晏渡学的快,说明他教的好,晏渡学的快,又让他没有太大的发挥余地。
“这人年轻啊,干什么都朝气蓬勃的。”溪汶清骑着马走到厉褚英身边。
“别说得好像我多大年纪一样。”
厉褚英坐在马上,看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晏渡骑着马在和溪汶清的小男朋友聊天,两人年龄相仿,但完全是不同的款儿。
一个背影潇洒又挺拔,肩宽腰窄,似猎豹般野性难驯,一个温顺得跟小兔子似的,乍一看这两人还挺登对。
小兔子的马走歪了,晏渡还伸手拽了一把缰绳,把人的马给拽了回来,两匹马都快撞上了。
瞎倒腾什么,要撞一块儿,两人都得摔。
“你的人你不管管?”厉褚英偏头道。
溪汶清往那边看了眼,哈哈笑了两声,说:“没事儿,教他骑过几次了,摔不着。”
他担心的这个吗?
溪汶清又道:“晏渡骑的比小齐好多了,也摔不着,你护的这么紧,不会是真栽他身上……”
“我担心他了吗?”厉褚英嗤的笑了声,“我是担心那马。”
溪汶清笑了两声:“那谢谢厉总关怀了。”
两人生意场上重叠的板块不多,A市大半的高档娱乐场所溪汶清都有涉及,这马场是他开的,厉褚英有投资,偶尔会过来玩玩。
厉褚英道倒是没想到他好这一口,他的人跟晏渡在一块,看着跟高中生似的。
“这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溪汶清意味深长道,“这点厉总应该深有体会吧?”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厉褚英没接话,晏渡年纪小,但人挺有魄力的。
“年轻,不定性。”厉褚英说。
“是。”溪汶清赞同的点点头。
人年轻,可能性便多,想要尝试的便多,似才从壳里破出来的雏鸟,有着无限可能,心也是想要往外飞的,一个小小的笼子能禁锢得了一时,禁锢不了一世。
谈到这儿,厉褚英心情有些说不清的闷,也不是烦躁——
身后的马蹄声响起,厉褚英回过头,晏渡骑着马从他们身后走来了,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背在了身后,他的马到了厉褚英的右侧,厉褚英偏过头,几朵花递到了他眼前。
“你……”这突如其来的花让厉褚英面上空白了一瞬,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寒酸的花,心却突突的跳得慌,把心底那点闷也给压了过去,他舔了下唇,“哪来的?”
“偷摘的啊。”晏渡道。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容。
看不过眼的溪汶清出声道:“唉,你这是毁坏公物啊!”
“借花献佛。”晏渡越过厉褚英的胸膛看向了另一边的溪汶清,笑道,“多谢溪总慷慨解囊。”
厉褚英看着那几朵迎风飘扬的小花骨朵。
晏渡琢磨人心喜好这方面倒是擅长,只要他愿意,那便是能把人哄的满意舒坦。
这难便难在“他愿意”。
厉褚英有些食不知味的想,没想到把人哄好了,跟在他一块儿都变得这么舒坦,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对现在的晏渡是哪哪都满意,哪哪都顺眼,上了床是满身荷尔蒙又凶又猛的小狼狗,下了床又撩人又纯的开朗小奶狗,格外的让人顺心。
晏渡不知道厉褚英的想法,纯粹是骑马时看到了那几朵花,溪汶清那男朋友说能摘,他便辣手摧花给摘了。
马场很大,几圈跑下来,人身体就开始发热了,玩下来还是挺痛快的,晏渡没骑太久,去了休息区,这种好心情维持到了一名工作人员端着喝的过来戛然而止。
晏渡上半身靠坐在椅子上,双腿膝盖往外敞开,他叼着饮料的吸管,眸子看着那越走越近的身影。
年轻男人穿着这马场的工作服,倒腾过的黑发搭在额角,清冷又带着点青涩,他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晏渡一眼,再又看向厉褚英,叫了声“厉哥”。
晏渡牙轻轻咬着吸管,睨了厉褚英一眼,喝了口饮料。
厉褚英声线淡淡的“嗯”了声,又似想起什么:“你在这上班?”
姜听寒面上含着浅淡的笑意:“我一直都在这儿兼职,之前请了长假,老板人好,给我算了病假。”
请了长假——是他救了厉褚英之后住院的那次,也是两人纠葛的开端。算了他病假的事儿,是厉褚英开的口。
厉褚英颔首了下,没再说别的话。
不管姜听寒这个人如何,之前有一件事抹不掉,那便是他救过厉褚英,还为此住院了三个月,眼下出现在厉褚英面前,轻而易举便能勾起那件事的回忆,是巧合还是蓄意而为,难说。
上次的事,顶多是姜听寒头脑发热,脾气冲了上来,谁还没个脾气犯冲的时候了,这事很好解释。
姜听寒在旁边和厉褚英叙旧,晏渡没插嘴,指尖抚摸着杯子,拎着杯子放在了桌上,他扯了扯领口,出了汗身上有些黏糊,寒风一吹,便有点冷,晏渡起了身,道去换个衣服:“你们慢慢聊。”
“我陪你去吧。”溪汶清男朋友小齐站起身道。
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落在了厉褚英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