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庞德他们是一直守在南门的,等张冲带着中军移军到了南门下的时候,见庞德焦躁难看,就好奇问他:
“令明,你这是怎的,怪我没让你上战场?”
不想一句玩笑话,庞德却重重跪了下来,请求道:
“王上,我等想去城内救裴君,但之前军令在身不得行,此刻王上已来,末将特想请命,准我带着弟兄们入城。”
张冲狐疑了一下,反问道:
“你说的裴君是太原太守裴晔?”
见庞德点头,张冲想了想,这样说道:
“我不知道你与他有何渊源,但既然你有自己的判断就去做吧。”
庞德重重点头,解释道:
“我等之前在城内,全因裴君之力才能活到现在。我担心咱们入城,他自觉错在自己,会自尽。”
张冲没有说话,摇了摇手,就让庞德他们走。
最后,庞德带着马岱等人复又杀入了城内,只将张二男他们这些反正的义民留了下来。
张冲看着庞德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
而这边庞德他们一路向着幕府杀来,没碰到裴晔,却碰到了王允一行人。
这下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边王凌等人在看见庞德这些人挺槊跨刀,哪还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内奸,于是新仇旧恨一并,就向着庞德他们杀来。
但只一击,庞德的马矟就贯穿了王凌的胸膛,这个在历史上本该有一段故事的人物就在这里萧条落幕。
而王凌一死,王允的眼睛都红了,他已经打算在这里和泰山军拼命了。
但这个时候,从幕府里又杀出一支兵,正是醒过来的太原诸将,他们边杀向庞德他们,边对王允大喊:
“谒者快走。”
王允脸色激烈的变化,终于他重重一拍战马,向着西面逃去。
而一路上,随着王允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留下抵抗身后潮水般涌入的泰山军。
就在这条街道上,双方兵马贴面搏杀,战况异常激烈。
虽然身后的人越来越少,但南门已经在望,只要过了南门上了汾水上的浮桥,他就能顺利逃进晋阳城。
但就在这个时候,坐下的战马突然被黑暗中一条绳索绊倒,王允连着战马一起,整个人飞了出去。
刚落地,王允就吐了一口血,他还想动,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被摔散了气力,于是他挣扎的将头扭到一旁。
在那里,黑暗中,一双牛皮靴子越走越近,等王允努力瞪着眼睛看清来人的时候,才笑道:
“机儿,你来的正好,快将我扶起。身后追兵很快就来了,你随我一起走。”
来人原来是王机,那个护匈奴中郎将王柔的儿子。
王机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如同死狗哀嚎的王允,突然笑了一下,阴恻恻道:
“叔父,我的好叔父,你昔日嘲讽我父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那王允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王机,嗤嗤一笑: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父志大才疏丢了性命,你也利令智昏,你不会以为拿了我去投降泰山军,你就能有出路?我告诉你,一日为逆,终日为逆。你以为泰山军会重用一个逆贼?”
王允也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只怪自己被狼崽子咬了一口。
而那边王机也被这句话给说愣了,但仔细想了想,他又摇头:
“叔父啊叔父,你真以为各个都如你一般汲汲于名禄?我所求者,一为快意,二为复仇。所以,说了那么多,叔父你还是想活啊。”
说完,王机再不给机会,走向王允的身边,随后用膝盖死死的扼住了王允的脖子。
王允想用力的推开,但那条膝盖却如泰山一般纹丝不动,未等多久,他已陷入漫漫的黑暗中。
做完这些的王机,站起身来离开这里。
却不想,在他要隐入黑暗的时候,街对面,王允来时的方向,一个浑身浴血的武士恰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他就是王允的大侄子,王晨,也是王机的挚交好友。
此时的王晨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呆滞的走向王允的尸体旁,看着自己舒服青紫的脸,无声哭泣。
最后,随着后面脚步越来越近,王晨重重扣了头,随后向着西面狂奔。
而后方,当泰山军的追兵追上来的时候,看见王允的尸体,各个高呼:
“王允已死!”
……
庞德他们杀散了王允他们之后就没有再追击,而是直接穿过棘门,冲入幕府。
但他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庞德他们冲入节堂的时候,一尺白绫下,太守裴晔已经怪在了房梁上。
庞德看着裴晔的尸体,嘴张了张,最后全部化为一声叹气,半天,他和马岱他们将裴晔放了下来,叹了一声:
“裴府君,这汉室不值得你如此。”
此时,幕府外正传来撤地的呼喊声,那是在喊:
“王允已死!”
“王允已死!”
此时,庞德终于泪流满面:
“这该死之人是他呀。”
但奈何,裴晔已经听不到了。
虽然王允死了,但太原城的战斗并没有就此结束。
随着不断有豪势家主回到家中,尽起部曲要和泰山军鱼死网破。
这些人非常清楚,他们这些人在泰山军的必杀名单之上,与其屈辱而死,不如奋死一搏。
所以,当王允已死的消息传到南门楼上张冲驻节地的时候,张冲就是“嗯”了一声,就开始继续调度兵力围杀乱起的太原豪势。
太原豪势主要集中在城东,此刻张冲不仅将城外的突骑调度进城,还令北面的于禁派出铁甲兵从北面进攻城东的坊里。
这一夜,东城喊杀声震彻数里,泰山军连续发动三次攻势,才将叛乱的豪势部曲剿灭在里区。
随着东城最后一丝反抗被镇压后,先是欢呼声从东起,继而传到了城西,接着四城左右齐齐高呼。
他们高喊着:
“我王万岁!”
就这样,在声声万岁中,太原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