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爬过来。”
沈弥他们醒悟,当即就脱掉衣甲,开始冲下沟壑往上爬。但这壕沟太深了,也是在上面放下了木梯和绳子后,他们才费力爬了上去。
等到他们将将过沟壑的时候,对面的徐晃带人杀到了。
此时的徐晃浑身热气血腥,须发上也沾染了一些碎肉。即便此刻刚从杀场上下来,肾上腺激素在狂飙,但徐晃依旧保持着冷静。
他阻止了要乘势杀下去的部下,观察着眼前的局势。
只见前方这一条深沟,直接横断了这条河谷道,宽有八尺,深度也足有七八尺,然后泥土又全部推在了南侧,使得壕沟的高低差足有一丈多。
这样的壕沟明显不是那些益州兵能仓促挖出来的,所以对面必然来了援兵。
徐晃在观察的时候,他的斗将高敖则建议:
“校尉,咱们刚刚追过来的时候,有一片桃木林,我现在就带弟兄们去伐了做梯子。”
眼前这么深的壕沟,不用梯子爬是不行的。
但徐晃摇了摇头:
“对面应该是有援军来了,咱们先守在这里。这样,你先回大营,将这里的情况禀告给王上让他来定夺。”
高敖点头,带着几个骑术好的部下就飞身回去了。
而此时,对面排出一将,隔着壕沟大喊:
“不知道对面是哪位泰山将?”
徐晃并没有搭理对面,而是继续观察附近的山林情况,看到远方不少飞鸟不落,再一次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而就在徐晃这边沉默的时候,对面那人提高声量,虎啸:
“尔等既不通名?可敢过壕一战?”
徐晃这边还是不说话。
短暂的沉默后,对面有点羞恼,语气恶劣道:
“我倒是泰山军如何有胆魄,却没成想这般鼠辈?既然战不敢战,退又不退,难道是来欢送我军的吗?”
而伴随此人这句话的是锣鼓宣天,杀声震地,一些明显是板楯蛮打扮的勇士直接在壕沟土坡上跳起了战舞,战意十足。
徐晃细长的眼睛已经眯起来了,突然,他对前军的徐商道:
“挖土,填壕。”
徐商领命,亲自带着五百人掘土,准备填壕。
对面本还这样看着,因为正常情况下没有工具,那些泰山军想挖土都是费劲。但他们并不清楚一支编制完整的突骑将会有多么齐备。
别说土镐这些东西,就是锥子、锤头,飞虎军都有。
于是,对面的益州兵眼见着对方推起一层层的土包,随时就准备填埋沟壑。
就在徐晃准备下令填壑的时候,对面突然又一次爆发出锣鼓声,只是这一次并不是来自于对面,而是来自两侧的山岭。
随着这番锣鼓声的,两面大旗被摇了上来。
一面是“左将军刘”,一面是“陇西校尉李”。
而徐晃一看到这两面旗帜,脸色非常难看,最后哼了一声:
“撤兵!”
徐商不解,但依旧执行了军令。
就这样,本还要负土准备一战的泰山军,片刻后就撤退的干干净净。
于是,对面的鼓角声就更响亮了。
……
撤退的路上,徐商又憋气又不解,他终于忍不住对徐晃问道:
“校尉,咱们不是要打吗?怎么突然不打了?”
徐晃这会一直黑着脸不说话,也在想着事情。这会听了徐商的话,反问道:
“你可知那两面旗帜是谁?”
徐商想了一会,不确定道:
“那陇西校尉应该是凉州军的李傕。但那左将军刘是谁,末将的确不知。”
徐晃点头,直截了当:
“你品秩不够,军中的一些情报还不清楚。那左将军刘应该就是刘备!”
徐商显然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分量。
因为再不怎么关心,刘备和张飞在崤函战场杀出来的威名还是知道的。于是徐商问道:
“那刘备不是关东将吗?怎么到了关西?难道关东竟然会援助关西?”
徐晃也不清楚,他也是忧虑这个,所以才不敢动手。
他也想过对面是不是故布疑阵,但就是只考虑自己部下们的状态,对面只要有一两千的援兵,他估计也扛不住了。
所以不如暂且撤退,他相信王上会有更准确的答案。
……
而在徐晃他们撤退干净后,那在阵前横勇的关西将就和另外几人退到了后方。
在那里的坡上,一面小皇帝亲赐的旌旗,上书四字:
“擎天一柱!”
左右又有两面小旗,都是刘备手书,一旗写着:
“匡扶汉室。”
另外一旗写着:
“精忠报国。”
而这等旌旗下,一人端坐马扎,三绺长髯迎风,双手紧握斧钺,一股英雄气傲然。
此人正是刘备。
而在他身后站着的,正是如同神将一般的张飞,手里握着一杆马矟,与捧着金印的陈到一左一右。
而当那些个关西将来的时候,刘备正好抬头,随后轻轻一笑,恰似春风佛面。
受这所感,那当头的关西将当即带着后面三人下拜,口呼:
“我甘宁。”“我严颜。”“我沈弥。”“我张任。”
“谢左将军援救之恩。”
四人抬头,与刘备正好对视,随后相视一笑。
夫人以自强,自有英雄豪杰奔流入海,鼎力相助。
此情此景,正如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