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大喜,连忙回应:
“末将只要五百白马义从即可。”
卢植摇了摇头,大声道:
“既然要决生死,就要压全力。五百骑怎够,我将帐下突骑千骑全部交予你。既然要杀,就彻底碾碎他们。”
公孙瓒毫不犹豫,一捶胸甲,大声应诺。
之后,公孙瓒就奔到了坡下的一处营地。
在那里,五百白马义从和两个营的中军帐下突骑已经整队就绪。
五百白马义从,人人骑白马,覆白甲、配两槊,带着由草原雄鹰的翎羽装饰着的头盔,是公孙瓒最精锐的部队。
他们人人都与公孙瓒有着血一般浓厚的感情,义之所在,生死相从,故为“义从”。
而那千骑的镇北军帐下突骑也是精锐,他们皆是从全军中选出的高壮骑士,骑着的战马也是这一次草原互市中胡人压箱底的精锐战马。
这些人一旦冲击起来,必然是山呼海啸,令人生畏。
公孙瓒一入营,就拿着符节与营将们勘合,无误之后,就正式接过了军权。
白马义从的临时主将是公孙瓒的心腹将王门,这会见到自家主公回来,忙欢喜道:
“将军,这一次咱们怎么打。”
公孙瓒哈哈一笑没说话,而是对另一个中年武将恭敬道:
“见过张公。”
此武将叫张纯,是卢植帐下骑都督,秩比二千石。这一次虽然是公孙瓒作为突击的主将,但张纯无论是官位还是资历皆高于公孙瓒。
所以公孙瓒也只能伏低一点,尊敬有加。
这会的张纯还没有做那弥天将军的雄心呢,还是汉家一好猛将。所以对于受公孙瓒这小儿辈的驱驰,他虽然不满,但也是能接令的。
公孙瓒和张纯过了一下行动计划后,看着另外一处营地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要是能将公綦稠的乌桓突骑也带上,这一仗就更稳妥了。”
公綦稠,乌桓校尉也,其帐下有招募的千骑乌桓突骑,一直随扈中军。
……
时间接近未时,日头已经开始偏西。
守在定亭壁下的河内营、赵郡营终于用了水米,是壁垒上的杨茂在壁内做好后,让人缒下壁的。
有了这些补充,河内、赵郡两镇的士气终于恢复了不少。
而且壁内也在开出新的营头,不仅魏郡镇开了出来,连杨茂自己也带着本兵两千泰山老卒也出壁换防了。
本来杨茂是要留在壁上继续和西面的蔡确部保持联络的。但因为赵郡镇内乱的情况,他不得不出壁主持局面。
他在了解了赵郡将吏的陈述后,知道是李定要投降,于是当机立断将李定的一众扈兵给卸了兵刃看押起来,然后令赵容做了新的赵郡镇将,主持军情。
随后杨茂就撤回了定亭壁,那里的视野比他留在前线更重要。
有了援军和补给,又得到了拨乱反正,赵郡镇的士气恢复不少。于是在镇将赵容的鼓舞下,对汉军发动了反攻。
赵郡镇的对面正是刚刚那边军宿将李敏。
李敏万万没想到,已经被他打得快断了气的贼军这会又龙精虎猛起来,猝不及防,连丢了几阵。
赵郡镇当即开始追击,他们以五十人队为一排,采取宽距纵队前进。这种队形极其容易变换成方阵。
但就在他们行进到原先汉军所在的地区时,突然就听到落在稍微后面一点的河内镇兵在那高声呼喊:
“汉军骑兵冲来了。”
镇将赵容也听到了这句话,他连忙吹变阵号。
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视野的问题,赵容带着赵郡镇前突的时候根本看不到远处的白马义从,但是白马义从却在坡地上明明白白的看着他们。
看到这一贼部前出,离开了友军的配合,公孙瓒当即决定对此部泰山贼发动攻击。
等公孙瓒杀到的时候,距离最近的赵郡镇营兵只有不到百步,而这个时候换阵号角才传来,这哪还来得及。
这一营的赵郡镇兵人数大概在七百人左右,是两个部的规模,几乎都是来自于赵国南部地区,平均年龄只有二十,最小的也还只有十五岁。
面对白马义从的冲锋,没有列方阵的步兵是什么结局?
当然毫无意外的崩溃了。他们都没有等白马义从撞过来,就心慌下,纷纷溃逃。
这一营的营旗也被白马义从给夺取,成了泰山军第一个被消灭编制的营头。
溃退的赵郡镇兵众有很多听老卒讲过,要是面对骑兵冲击,最好的保命办法就是趴在地上装死。
那样的话,只要你不被踩死,多半就能活下来,因为战马讨厌地上的尸臭。相反,你跑得越快,骑兵就越去追杀你。
不少人真的听了这话,纷纷趴在地上装死。但除了部分幸运儿外,其他人都被踩死了。
这些人用生命去验证了一个事:
“骗自己可以,但千万别骗弟兄们,因为他们真的会信。”
这一营被成建制击溃后,白马义从接着就进攻了镇将赵容的中军营头。
这一次有赵容坐镇,此营没有崩溃。但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当公孙瓒使着双头槊,带着白马义从从间隙中杀入的时候,赵郡镇还是不能挽回其败局。
即便赵容死战不屈,吏士们也挥舞着戈戟想要努力驱赶白马义从,但还是于事无补。
甚至赵容因为过于暴露,更是被公孙瓒远远瞅见,然后一箭就正中赵容。
赵容凸着眼睛,嘴唇颤抖,看着赵郡子弟在他的眼前被屠杀,他悔恨地留下了眼泪,临死前,他令护旗兵将镇旗扯走,万不能丢给汉军。
他不甘道:
“我可死,但旗帜不能丢,我赵郡镇不能没了魂。悔呀,我赵容自负英勇,天不假命,不能再立功业啊。”
说完,他抓着一把虚空,然后仰面倒下,抽搐而亡。
后面,他的扈兵们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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