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严令公孙瓒必须在两日之内攻克三河亭,并迅速南下九门,穿插到九门与泰山军五里墩大营之间,阻遏其兵相合。
措辞严厉的札子一送到公孙瓒手里,他是懵的。
他马上就意识到军中有人要害他,而且不难猜,肯定是那几个原先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同僚。
说实话公孙瓒心里苦,自觉用心为国,却还要遭小人构陷,但他却不能对卢师的斥责无动于衷,他忙亲写了一封辩奏。
一方面他说自己夙兴夜寐,为战事一刻不敢松懈。然后就解释了此前的三件事。
公孙瓒坦言自己并没有预料到九门会如此快的就被攻陷。实际上只要九门那边再挺两天,他就能围死三河亭之贼,然后援兵顷刻就能南下。
所以公孙瓒对于九门失陷坦言有失察之责。
但对于另外两事,公孙瓒据理力争,他说之所以为了三河亭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因为此地太重要了。但这砦又着实难克,不如困死。
而现在,壕砦已毕,三河亭之贼已然不足为患。
随后对于这一件事,公孙瓒更是不认了。他说他所杀之人,正在于严明军纪,军无纪,战不成。
最后,公孙瓒动情恳请卢师信他用他,他必竭尽血力,为国用命。
此一表书很快送给了卢植,后面卢植再没有催促公孙瓒,而是急率主力向着三河亭这里快速推进。
一日便行了二十里。
……
镇北军内部的蝇营狗苟虽然恶心,但并不影响大局。
真正影响大局的是,滹沱水上的浮桥什么时候能架设好。
如今张旦已经驻守在五里墩大营,让董访率后军系统的三个校尉部六千人入九门城驻守。
为了保证两边的粮道,张旦还让九门百姓修建了一条从南门到五里墩大营的甬道,用来运输粮秣。
现在张旦的后勤不用担心了,但对于守住滹沱水北岸的桥头堡还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说到底,对面汉军的兵力五倍于他,战力又强。到时候面对汉军猛烈的攻势,张旦真的没有足够的信心。
张旦心里知道,虽然此前他打败过卢植,但那是取巧获胜。当时不过一万出头的河北汉军大战五万多青州黄巾已经大半日,他才能以逸击劳。但就是这样,还是没能将人家给留下。
而这一次卢植重新组建的镇北军,集结了幽并边地的精锐边军,又得骁悍胡人助战,战力不容小觑。
再加上卢植此人本就多谋善战,在非常了解泰山军之后,将变得更加难缠。
所以张旦将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在滹沱水之南的张冲,对于这些自然也是清楚。
就在九门城破的当天,张旦这边就得到了消息。如此,在不短的时间内,北岸后勤无忧。
但张冲并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他知道整个战事最重要的一环是谁先率领主力赶到战场。
现在卢植那边已经南下,而他这边还在滹沱水之南。
不过张冲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迅速过河了。
办法就是先以原先还剩下的五座巨型巢车为基,全部推入滹沱水上,然后再用巨链相索,再铺上圆木。
如此,不仅可以通兵,更重要的是能将泰山军的四千突骑运送到北岸。
而现在,这一巨大的工程在数万人夜以继日的辛苦中终于完成了。
一座宏伟巨大的浮桥就在滹沱水上拔然而起。
而现在,张冲就亲自给第一批要过河的突骑饯行。
这一次,张冲直接整编了一个先遣骑军,并以爱将田俊为将,统领李虎的飞龙军、徐晃的飞虎军,还有奚慎的飞豹军三部,合计骑军两千,先行过河支援北岸。
他看了一眼候在渡口的田俊、李虎、徐晃、奚慎,认真道:
“这一战事关我军北伐大业,多余的话我就不再多说。只送各位一句话。”
田俊恭敬一立,后面李虎、徐晃、奚慎同样如此,准备聆听王上训示。
只见张冲豪迈一句:
“这河朔乃英雄用武之地,那就在此战,让彼辈都明白,这苍茫大地,到底是谁家之天下。”
田俊、李虎、徐晃、奚慎四将齐诺,然后两千突骑勇士齐诺,声传滹沱水,就连对岸的张旦都彷佛听到了一般。
很快,由田俊亲自前牵着马,第一个站到了浮桥之上,随后每五十骑一队,一队过河再过下一队。
这样虽然慢,但胜在安全。
直直过了两个时辰,两千骑军才陆续过河。
而在那边,田俊已经立在马上,向着对岸的王上深深一礼,随后对后面的扈兵道:
“卷旗,全军不入五里墩大营,直接北上。”
这就是张冲的幕僚团商议后的策略。
利用敌军还不知道我军骑兵过河的信息差,兼行袭击公孙瓒大营。
田俊这边过河的骑军虽然只有两千,但战马足有五千匹,除了后续要用的之外,大部分多余的都是要送到五里墩大营准备武装张旦部的突骑系统。
没有骑兵的步兵军团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兵团。
就这样,夜色方降,田俊率领两千骑已经奔行三十里,已经到了三河亭的外围。然后将战马换好,就在夜色中向着公孙瓒的营盘裹甲衔枚,迅疾而去。
别看两千骑听着不多,但实际上即便在河北这样的旷野上排开也是无边无沿,浩浩荡荡。
在无边的马群中,有一虚毛都没蜕干净的小将正伏在马背上,紧紧跟着前军冲锋。
此时,动地而来的马蹄声早就惊醒了幽州突骑。
在换乱和嘈杂中,这小将咧嘴一笑,乘着后面几个扈兵不注意,一夹马腹冲到了队伍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