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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喂!」
被她按在榻上的张行简侧着脸,唇角微翘,他又在笑。
俊逸的郎君衣袍乱极,身上有些苦药味。他从外回来便一直待在屋中办公,未曾出门,所以仅仅用木簪挽发。沈青梧这般一扑,郎君浓稠黑发散在榻上,细密如瀑。
黑白分明,洁净剔透。
再加上他微笑,面有绯意,更是好看。
沈青梧从来不是柳下惠。
张行简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落下来,在他颈下轻轻一嗅。那般野生凶悍动物一样轻嗅的动作,热乎乎地,张行简从颈间门喉结处泛起一阵惊人的战栗感。
骨血都跟着心跳开始沸腾。
他后背生汗,觉得有些热。
张行简手指扣紧方榻上的垫子,曲起又放松。他怕惊动她,便屏息保持着不动。
沈青梧在他颈边问他:「你吃了药?」
张行简极轻地「嗯」一声。
他始终侧着头,看右侧的木桌、摆件、木桌后的屏风。屏风上的山水画好像画的格外好,让他专注欣赏,竟不能被上方的野蛮凶兽吸引注意力。
只有他暗藏袖中的右手手背上微凸的青筋,才能微微暴露他的心思。
沈青梧继续嗅,评价道:「好像和我吃的药是一样的。」
张行简微笑:「那是自然。你我一同落水,一同落病,当然要吃同样的药。」
沈青梧:「是吗?」
她的不信任这么直接,张行简顿一下,睫毛轻轻覆在眼上,慢慢说:「不然呢?我给你下毒吗?你我身上有「同心蛊」,我动不了你,你应该有这个自信。」
沈青梧没吭气。
张行简说:「你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尝一下。」
怎么尝?
沈青梧的目光落到了他唇上。
他唇抿得放松,弧度如往日那样好看。他唇形好看,润泽轻软,颜色又鲜妍无比,比许多女子都要红……沈青梧以前,还以为他是和大周有些郎君一样,会用口脂修饰颜色。
不然怎会有人的唇看着就那般湿润,颜色轻,好亲?
后来……她自然是明白自己想错了。
不像那个凶手的唇……颜色有些黑有些暗……
烛火摇晃,张行简等了半晌,都没等到沈青梧的亲昵。
他有些怔忡,也有些挫败,还有几分无奈。
想昔日他什么也不做,她在他这里又扑又啃;而今他试图做些什么,却总是引不起沈青梧的关注。
她不是觊觎他吗?
为何这般不着急?
张行简轻咳一声,惊醒沈青梧飞散的思绪。她目光落到他面上,见他脸上薄红未消,又开始咳嗽……沈青梧了然:「染风寒了?」
她立刻抽身:「别染给我。」
沈一娘子翻身要走,张行简快速抓住她手腕,用力拽回。
沈青梧皱着眉,被他拉得重新坐回去,跌到他身上。他闷闷哼一下,仍抓着她手腕不放。
张行简上半身坐起,一只手趁她在瞪他的时候,不着痕迹地轻轻搭在她腰上,将她向自己推了推。
张行简:「梧桐身体这么好,还怕被我染了风寒吗?」
沈青梧:「当然不怕。」
张行简眉目带笑,问:「那你还继续吗?」
沈青梧:「继续什么?」
她心里一动。
张行简道:「……拿我给你那位画不出来的凶手当尺子用。」
沈青梧笑起来。
张行简也没说什么,沈青梧甚至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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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中的郁郁是何缘故。但她又隐约明白那么一点儿……稀里糊涂的,看他郁闷,她总是有点高兴的。
大约是喜欢看他吃瘪吧。
沈青梧多么的自由自在,多么地随心所欲。她高兴起来,便重新迎上来,扑入他怀中,来搂抱他。
沈青梧命令:「你躺下,我好好量一量。」
张行简:「在这里?」
沈青梧:「嗯?」
张行简:「夜风过凉,林下透风,窗下玉榻易染病……」
沈青梧心里想:毛病真多。
沈青梧摆手:「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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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床上,沈青梧站在床沿,阴阳怪气:「张郎,要不要再把火炉搬近一点,再给你身下多铺几层褥子呢。会不会委屈了你呀?」
她第一次叫他「郎」,让张行简眸子弯起,很是觉得有趣。
他彬彬有礼:「倒也不必。」
沈青梧便重新扑入他怀中。
他微微仰颈,张臂抱住她腰身。仰颈间门,他感觉到喉结被轻轻啄了一下。
张行简一顿,却当没察觉。
而沈青梧也一本正经,坚持自己不是那趁人之危的小人——她本就是为正事来找他。
沈青梧让自己心中默念「博容」,连念遍,她才微有冷静。
她趴在他怀中,默默丈量他腰身、胸膛。她手一阵乱动,自己有些心虚,那郎君心跳快极,却硬是一声不吭,连呼吸都很静。
沈青梧垂着眼。
她手轻轻在他腰间门玉白系带上抠弄。
张行简问:「你记住了吗?」
沈青梧:「……有些记住有些没记住。」
张行简:「要我褪衣吗?」
他问得很平静,沈青梧蓦地从他胸口抬头,湿润的乌黑眼珠子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