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河咬牙切齿地问道。
“都卖掉了。”
“从大前年饥荒开始，各方势力都在屯粮，包括……”
米青天脸色有点绝望，楚千秋控制着他，让他把心里话一句句地说出来。
“包括景王对吗？”
楚千秋明白过来了，各方势力都在买粮食，粮价上涨却不算很严重，是因为有人在卖粮，这卖粮的人，就是太仓令。
“是……”
“奴才当时也不知道是景王，陛下饶命啊。”
米青天还想解释两句，楚千秋又冷哼了一声：
“不要说废话。”
“如果本王这一次没有来，你们准备怎么销账？”
“最近天高气爽，比较适合放火。”
米青天本来隐瞒这一点，但双方的修为天差地别，一下子就把他们准备火龙烧仓的事情抖落了出来。
“奴才准备等到新粮全部入账，然后再放火焚烧陈粮。”
你们还真是无师自通啊。
楚千秋不得不服，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管理粮仓的人，想法都是一样的啊。
“等一等，本王记得，粮仓重地，都有冰系功法和水系功法的武者镇守。”
“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楚千秋继续好奇问道。
“到时候小人会准备迷药，让他们在粮仓里面喝酒，送他们去见佛祖。”
米青天的嘴巴有些发苦，他想自尽，把这些秘密带走，却也连这一点力量都做不到。
楚千秋问完了话，便把目光看向自家的老婆，免得她被气坏了身子。
“狗奴才，皇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你未经科考，便委以重任，掌管国家粮库，为何这般不知足？”
萧清河虽然能理解贪污，但没有想到自己的家奴做了官仓贼，想找借口都找不到，自然气得不行。
“陛下，米家也是八大皇商之一，却只能管着一点皇庄，日子甚至清贫。”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米青天咬着牙，苦苦哀求道。
八大皇商，唐家搞军火，范家搞兵器，柴家搞煤炭，钱家管食盐，海家管钱庄，贝家搞瓷器，茶家搞茶叶。
仔细算下来，米家是种田的，收益率却是八大皇商垫底的存在。
“巧言令色！”
“带下去！朕不想再看到他。”
萧清河已经恢复了冷静，不管米家如何辩解，等待他们的将是王法的处置。
家奴犯罪，罪加一等。
“娘子别生气了，一点粮食而已。”
“为夫可以帮你解决。”
楚千秋抱住了萧清河，轻笑说道。
“夫君，朕没有生气。”
萧清河气鼓鼓地说道，让楚千秋觉得有些可爱。
娘子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只是牛僧宰相一直在说，要取缔八大皇商，尽可能用寒门子弟来取代他们，而不是家奴治天下。”
“朕不想答应他，因为家奴更好处置，也更听命皇室。”
“但这些家奴干得太过分了，太仓库都伸手成这样。”
萧清河明白牛僧宰相的政治立场，提拔寒门子弟，倾向于科举选拔人才，但对于皇室来说，家奴更稳妥，更愿意听从指挥。
所以萧家皇室有限度地放开一部分权力，让给寒门子弟，让给科举士人，同时又用八大皇商，掌控钱粮，保证自己强大的控制权。
现在米家一案，一旦暴露出来就是惊天大案，刚才说的九百万石粮食，都只是小数目。
如果把天下的粮仓全部查一遍，该是多么惊悚的数字。
神武朝账面上的粮食是足够的，但实际上呢？
只有天知道。
连萧清河都忽然有点害怕，要一杆子捅下去，发现朝廷安排在各地的粮仓都是空的，那接下去的饥荒，该怎么度过？
牛僧宰相要求用寒门子弟更换皇商子弟的立场就会更加坚定。
“家奴，士子，读书人，哪个好用，就用哪个。”
“娘子可以先轮换着来嘛。”
“至于仓库的管理，这记账的方式，也得改改。”
楚千秋一边抱着女皇陛下，一边安慰道，同时还把刚才的粮食放了回去。
这些官粮的质量都很差，比楚家的粮食要差得多。
本来就只剩下三百万石的粮食，自己再拿走五十万石，那就跌破上京的警戒线了。
“嗯，朕听夫君的，跟牛僧宰相商量轮换的事情。”
萧清河深吸了一口气，逐渐恢复了冷静。
“那为夫就先走一趟。”
“夫君要去哪里？”
“去江州，去雨州，要点粮食。”
楚千秋笑了笑回答道。
他只是想装点粮食而已，居然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