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志叹息一声,摆摆手苦笑道:「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领了,唉,我的病我自是知道的,已然病入膏肓,没得治了!只求在死之前,能见一眼我的侄儿侄女,我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这时,徐子义提着满身焦黄外酥里嫩的山鸡走了出来,来到近前,将一只山鸡撕成两半,分与许枫和辜志,另一只则放在竹篮子里。
「师叔师傅,山鸡熟了,请趁热吃吧!」他将山鸡掰了开来,撕下一大块鸡腿递给许枫,又撕下一块递
给辜志。两个老人点头含笑,一边就着酒吃了起来。房间里顿时香气四溢,昏黄的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透出一种安静祥和。
许枫邀请徐子义坐下来一起喝酒,在两位长辈面前,他显得有些羞涩和別扭,辜志瞧他唯唯诺诺,便招呼他坐下:「子义,你也累了,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起身为徐子义拿了个酒杯来,又为他斟酒,徐子义连忙接过酒壶,说道:「师傅,怎能让你为徒儿斟酒,我自己来吧!」他接过师傅手中的酒壶将酒杯斟满。
徐子义举杯对许枫和辜志,说道:「子义敬许伯伯和师傅!先干为敬!」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许枫呵呵笑道:「老弟啊,你看,你有个多好的徒弟。又能干懂事,还对你如此孝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待你病情更好了些,日后请你们师徒去红琴居做客如何?」他也是觉得饿了,撕下一块鸡肉放进嘴里。
辜志眼里闪着光,叹息着,苦笑道:「唉,我患这个病已有多年,前些年只是觉得冬日天冷难熬,如今,在入秋时节便也咳嗽气喘,我的功夫因了这病已大不如前,我只怕已熬不过这个寒冬!」他眼睑微垂,嘴角竟浮现一丝笑容,仿佛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
徐子义始终面色平静,听完师傅带着感伤的诉说,他心里早已泛起波澜,想起当初拜倒在师傅座下,往昔历历在目,师傅虽是受自家叔伯相托,才答应传授自己功夫,尽管师傅有所保留,并未将所有技艺倾囊相授,但他依然学有所成,以他现在的武功,已可独自下山走一遭。
这次,辜志让他下山寻找许枫,便是为了给他机会去江湖中历练,辜志心知自己大限将至,或许很快便将撒手人寰,他必须要让徐子义独立起来。
徐子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半晌,平静的目光中有了光亮,他扑通一声跪在师傅面前,凝视着师傅,正色地说道:「师傅,您老一生行侠仗义,乐于施舍助人危困,如今却是疾病缠身,徒儿只恨无能救治师傅的病痛。这些年来,承蒙师傅收留养大,您就是徒儿的再生父母,师傅,您莫要灰心,这次徒儿随许伯伯去往终南,那里有许多高人隐士,若能访得一位良医,说不定就能治您老的病了!」
辜志凄惶一笑,微微摇一摇头,道:「子义,你别安慰为师了,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说完这一壶,就早点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