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香雪抬头望了望天空,悠然笑道:“那好吧,那就有劳花兄陪我走一遭了!”
说罢,两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前面的树林里隐隐约约传出了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那声音由远而近,渐渐的听得清晰起来。
只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小倩,你爹爹真的断定那个飞仙观的牛鼻子老道就是当年杀害你伯伯的凶手吗?”
那女人的声音说道:“是啊,钟哥,我前天晚上亲口听到爹爹说的,他只是说,前日他路过飞仙观时,见那老道在道观门前晨练,避免被他发现,于是他躲在暗处树林里仔细观察,那老道使出的剑法,正是飞鹰堂的独门绝技,神鹰剑法。”说到这里,她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爹爹说,堂主早就看出他为人狡诈,心术不正,并不愿将飞鹰堂的看家剑法传授给他。正因如此,他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就想密谋盗走这套剑法,但因为这套剑谱藏在一个绝密的地方,除了堂主和四大长老外,再没有别的人知道。我伯伯正是四大长老之一的玄鹰长老,有一次,我伯伯前往埋藏剑谱的秘境去取一样东西,正好被他尾随,当我伯伯在翻找那件东西时,那本剑谱不慎掉了出来,这一幕恰好被他撞见,他随即埋伏在暗中,趁我伯伯毫无提防,便残忍的将他老人家杀死。随后带着这套神鹰剑谱,逃之夭夭了。”
那男的说道:“哦,原来如此,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据说,那老道武功高强,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啊!”
这句话说完,便没有了声音。
罗香雪和花不凡听到林中传出的声音,随即警觉起来,躲在浓密的树荫下。
两人对望一眼,顿感诧异,仔细观察着那边树林里的动向。
透过枝叶间隙,遂看见那一男一女缓缓自林间走了出来。那男的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高大魁武,浓眉大眼,头上戴了顶圆形笠帽,背上斜挎着一柄硕大的柳叶刀,身着黑色长衫,一双三角眼机警的环视四周,闪动着别样的色彩。
那女的大约二十一二岁,中等个子,廋廋的身材,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头上别着一朵粉红色的百合,手里提着把三尺长剑,柳叶眉丹凤眼,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眉头紧锁,像是有愁烦的心事。
两人边走边聊,缓缓朝这边走来。
那男的忽然开口说道:“小倩,你和你爹娘说了我们俩的事没有?”他微笑的看着那女人。
那女人忽然停住脚步,面露愁色的幽幽说道:“钟哥,我们俩的事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她眨了眨眼,望着那男的,说道“现在爹娘为了伯伯遇害的事整日郁郁寡欢,这个时候提我们的事,我觉得不太妥当。”说罢,幽幽叹了口气,脸色甚是难堪。
那男的笑容一敛,似乎有些不快的说道:“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神色紧张的望着那女人。
那女人望着他,幽幽道:“钟哥,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只是……你我两家长辈未必会同意我们的事啊?”说罢,露出一丝凄惶的笑容。她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
那男人望着她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倩,你愿意跟我走吗?”
那女人心里一惊,露出紧张的神情,转过头望着他着急的说道:“走?走哪儿去?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那男人目光如炬,定定的道:“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俩的事,我们就远走高飞,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我们能天天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看样子,那男的还是个痴情种。
罗香雪和花不凡对望一眼,默不作声,静静观察着场中情景。
听那两人的对话,心中诧异:“敢情这两人可是一对恋人!”
那女人听他这么一说,忽然一头扑入那男的怀里,表情悲怆,嘤咛一声,哽咽着说道:“钟哥,你对我那么好,我又何尝不想和你天天在一起!”她忍不住低泣着说到“可是,我们两家积怨太深,虽说是上一辈的恩怨,但早已势如水火,只怕是再也难以化解的。”
那男人一把拥她入怀,紧紧抱着她,柔声安慰着,道:“小倩,不要难过,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总有一天他们会同意的。你别哭了,别哭了啊,”他伸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滋生出怜惜和柔情。
罗香雪在林荫里看着两人互诉衷肠,心里禁不住也跟着生出一抹酸楚,心想:“这两人也是一对深情鸳鸯,相爱却不能厮守,也是可悲可叹!”。
那花不凡却是看得直挠头,心里不知道是啥滋味,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正是这一声叹息,竟被那男人听见,他心中猛然一惊,忙松开了怀中的女人,一声厉喝道:“什么人?”
他浓眉一扬,睁大眼睛四下扫视,警觉的喝道“是谁在林中?”
两人已发觉周围有人窥探,心里一阵紧张,目光如电,警惕的四下张望着。
那男人缓缓拔出了背上的长刀,突然叫呼道:“是哪位朋友,何不出来打个招呼?”他一字一字的幽幽说道“躲藏在林里,算怎么回事?”
罗香雪和花不凡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心下一惊,彼此互望一眼,慢慢起身从林叶间探出头来。
那两人一见这密林里还隐藏着两个人,当下骇了一跳:知道刚才的一番对话已被眼前这两个人听见了。随即脸上一热,升腾起一片红云,既觉尴尬又觉羞愧,有些懊恼起来。
两人皆都警惕的亮出了兵刃。那男的厉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藏在树林中?”
罗香雪和花不凡也感到一阵尴尬,怔怔的站在哪里,诺诺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罗香雪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二位莫要惊慌,我们只是路过此地……”
她急忙解释道“我们是来山上采药的,见你们二位从林中出来,所以有些害怕,就藏了起来。”她也显得有些紧张,心里感觉尴尬,连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花不凡看了罗香雪一眼,愣头愣脑的陪着笑,朝那两人点了点头。他心里也感到有些难为情,呐呐着,不知该说什么!
那男人目光凌厉,逼视着两人,警惕的说道:“你们真的只是采药的?”
花不凡卸下背上的竹篓,放在面前,有些尴尬的笑着,急忙说道:“嗯嗯,我们真是采药的,不信你看看,这竹篓里全是我采的药草。”
他正欲说下去,这时,罗香雪开口了:“是的,我们今天上山采药,恰巧路过这里,方才听到林中有声音,就警惕的躲了起来!”
那男的一听,渐渐放松了戒备,又厉声说道:“你们说的可都是真的?”他目光凌厉,直视着两人“既然你们是采药的,又为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林里?刚才我们的谈话,你们全都听到了?”他眼中的疑惑更甚,并不相信两人的说辞。
罗香雪眼睛一眨,说道:“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听到林中有声音,便被吓着了呗。也不知道你们二位是什么人,所以,只好藏起来了。”她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紧张情绪,心里渐渐平复下来。
她说的话听起来也算合情合理,而她所说的也的确是事实。
那女人面色绯红,眼神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她开口说道:“你们刚才都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她的声音因激动已微微颤抖。
花不凡挠挠头,讪讪笑道:“说真的,我们也没听见什么,再说,和你们隔着那么远,哪里能听得到什么嘛!”他呐呐的“我们只是上山来采药,又不认得二位,干嘛要偷听你们说话啊!”
此刻,罗香雪却显得更加镇定,悠悠说道:“二位不必紧张,你我素不相识,只是恰巧遇到而已,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便要去采药了。告辞!”她说罢,朝两人抱拳一礼,遂拉着花不凡便要离去。
那男的将长刀反手一挽,插入鞘中。忽然说道:“慢着!”
罗香雪一怔,停步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吗?”
那男的斜眼打量着她,幽幽说道:“看这位公子的打扮,似乎并不像是采药的?我劝公子还是说实话吧!”
罗香雪见他如此纠缠不休,跺跺脚,有些恼怒的说道:“既然我说的阁下不相信,那依阁下看,我是做什么的呢?”
那人目光如刀,缓缓道:“哼哼,我看你根本就不是采药的,而是行走江湖的。”
罗香雪闻言,冷笑道:“就算我是行走江湖的,那阁下又意欲何为?”
那男的目光闪动,微微一笑,沉吟道:“既然遇上了,还望公子报出个名号才好?”
罗香雪已有些烦他了,幽幽道:“你我素不相识,只是恰巧路遇,我想阁下不必知道我是谁吧!”
这时,花不凡有些按耐不住了,着急的说道:“这位大哥,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不再叨扰,我们现在真要去采药了,那就不和你说了,先失陪了!”他刚走出几步,却又被那人喝住:“站住!”
那人缓缓走到他跟前,花不凡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那人随即又说道:“小兄弟,你不必惊慌,我暂且相信你就是,我们萍水相逢,还没请教你怎么称呼?”他态度突然转变,也没有了刚才的咄咄逼人之势。
花不凡心中一怔,随即笑了笑,说道:“我姓花,叫花不凡。”
那人点点头,幽幽道:“花不凡?小兄弟,你这名字倒挺有趣的。这名字是你爹娘取的吧?”
花不凡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我爹娘取的了!难道你的名字不是你爹娘取的啊?”
那人竟呵呵一笑,道:“小兄弟莫要见怪,既然有缘遇上,我就是随意问问。”他随即又转头对罗香雪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罗香雪本对他没什么好感,不屑一顾的说道:“我们只是恰巧路遇,本是陌路人,阁下又何必知道?况且我只是个无名之辈,我等还有别的事要办,在此别过!”
那人心下一凛,干咳两声,沉吟着道:“刚才我等误会了两位,说话多有得罪,还望二位莫要往心里去!”他随即朝她拱手一礼,笑道“我叫钟汉杰,这位是我的朋友,叫李小倩。”他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