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现在很确定一件事,就是她爸爸和爷爷其实没骗她,老家的景色真的很好。
翠绿青山连绵起伏,有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两个人从远处确定好到时候进山的位置,开车绕过了阮卿老家村子,从那里进山了。
“小时候没感觉。”阮卿说,“就觉得都是山,一点意思都没有。然后吃的喝的玩的都没有,我就很不喜欢回老家。”
“那时候我爷爷还在,一本正经地给我讲这里是根。说族谱在这里,族谱上记着家族人的名字。”
“我才稍微有点兴趣,想看看这个族谱。结果你猜怎么着?”
“当时把我给气得!一直到回家之后我都不跟我爷爷说话。”阮卿回忆,“我爷爷为了哄我,背着我妈给我买了好多巧克力吃。我藏在屋里偷偷吃,后来会被我妈发现是因为我吃蛀牙了,牙疼。”
阮卿现在想起族谱没她名字那个事都还生气,但说起爷爷偷偷给她买巧克力,嘴角又带着笑。
想起爷爷已经不在了,微微有些唏嘘。
阮卿讲这些家里的事,廿七一直津津有味地听着,在心里描绘勾勒这一家人的形象和性格。
车开了一会儿就没有能走的路了。两个人把车停在那里,开始徒步。走了一段时间,连小径也没了,山深处野地里没有路,走起来就有点难。
又走了一段时间,阮卿看看时间:“这不太行啊,这速度咱们什么时候能找到山洞?”
廿七心想以你这郊游的速度大概得三四天。
幸好阮卿自己能明白:“这不行的。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没?”
大城市是她的天下,这种荒郊野外不如问问古人,廿七以前就说过经常野外露宿什么的,野炊什么的。一个古代跑江湖的,这方面的能力肯定是比她强的。
廿七语气委婉地给出了最有效的办法:“不如你先回去,我自己找找看。”
阮卿看看天,脚尖碾碾地,不说话。
明白了,阮卿怎么会甘心这场大戏脱离她的掌控。
廿七低声下气地说:“主要是怕你累着。山里有路的地方和没路的地方完全是两回事,而且上山容易下山难,也怕有危险。我想着,我先一个人寻一寻,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咱们两个再一起来布置。你觉得可好?”
阮卿的脸色就缓和多了,考虑了一下,的确走这种野路和从前那种走人工修葺的道路游山是很不一样的。
但今天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两个人就不分开了,掐着时间在山上继续寻了寻,再一起下山。
今天这一下午等于纯粹游山了。天黑前两个人下山回到停车的地方,开回了隔壁县城。
吃晚饭的时候,阮卿就发愁说:“道具可能根本不够。”
“就是我们准备的东西。”阮卿解释。
“我想的还是太简单了。”阮卿开始自责,“一个人要想在山里生活,那么点东西怎么够。”
廿七说:“你想弄成什么样?”
阮卿开始掰手指头:“你看你一个人在山里生活,你得有米有面吧,那你得有容器装这些东西吧。再不济至少得有个水缸、水盆什么的,不然你拿什么喝水?哎呀,头好疼!”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想的真简单啊。
这种伪装作假,根本不是几件衣服、两把锈刀能糊弄得过去的啊。
太天真了。
愁。
“这个不难。”廿七却说,“我来弄。”
“你怎么弄?”阮卿不太确定,“这边也不太好买东西,也没有那种旧货市场。用新的现做旧吗?”
“不用。”廿七说,“这一路不是有好几个村子嘛。”
下了高速,再下了国道、省道、县道,就开始真正进入乡村了。沿路看到过村子。
阮卿:“去村里买人家日常用的那种吗?”
“哪需要买。”廿七却说,“去捡就行。”
阮卿:“……”
白天太显眼,其实趁着夜色正好。
先把酒店入住办了,把车后备箱腾出来。还在酒店旁边的一个小商店里买了两个春运火车常见的行李袋。然后阮卿惴惴不安地开着车载着廿七,把他送到他们路上曾经向远处眺望遥遥看见过的一个村子。
廿七不让阮卿靠得太近,因为车灯太显眼了。
他让她把车子停在一处没有灯光的地方熄了火,跟她说:“你等我。”
阮卿又刺激,又纠结:“那你……”
廿七拿上了行李袋:“不用担心我。你把车门锁好,别给别人开门。”
这黑咕隆咚的地方!哪来的别人!
阮卿抓着方向盘,眼睁睁看着廿七的身形一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里了。
她纠结死了。
人的日子要是过得太好,吃得太饱,就会想要找刺激。
阮卿就是这类人。她就是在现代社会日子过得太好了,衣食无忧,生活富足,才会想着穿越古代。其实就是为了挑战和刺激。
为了做一些在现代社会受社会规则约束不能做的事。
她这会儿两只手抓着方向盘,心跳有点加速。因为她怀疑廿七说的“捡”其实是去偷。
就像电视剧里那样,被追杀的逃亡者,这家院子偷条裤子,那家院子偷件上衣,然后戴个帽子悄悄换装。
如果真这样,那还真挺刺激的!
可多年的素质教育又告诉她,这是不对的。所以刺激的同时还纠结着。
哎,她忽然才反应过来,刚才应该给廿七些现金的!
阮卿连忙打开扶手箱掏了掏——她记得她在里面放过一些备用的现金的。果然,很快就摸到了纸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