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的衣架上还挂着琴酒和他的外套;
柜子上的相框中没有照片,只有两个歪歪扭扭的简单涂了色的火柴人;
以及……
在书页的半遮半挡下,小指上影影绰绰露出的银色的荆棘指环。
神院度的眼睛似乎停驻在了上面,他垂下眸,缓缓眨了下眼,手指在手机侧面一摁,屏幕熄灭,将其递还给了琴酒,然后勾起了唇角,“这回扯平了。”
“扯平?”
“一人一张,很公平不是吗?”神院度的胳膊搭在扶杆上,向着外面望去,大片的玻璃搭成帷幕,五光十色的城市在他们脚下,外面喧嚣热闹,而这里却是寂静无声的。
“那张照片……”
“大概也在很久以前。”神院度轻描淡写地说道,“差不多的时间。”
琴酒定定地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去,然后嘴里发出了一声轻啧,神院度用手一推扶杆,站直身体,沿着天空回廊慢慢踱步而去。
最高处是露天的展望台,夜晚的风安静地吹过来,神院度将手贴在玻璃上,看着街道上的路灯组合成了一道光的河流,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经过考量,他在忽然之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以往从未说出过的话:“你说,以后我们也找一栋这样的高楼怎么样?这样早上醒得早的话,拉开窗帘,就能够看到太阳从天际升起来,黄昏的时候,又能目睹太阳从另一边、从被染成橘红的天空中一点一点坠落下去……就好像……”
神院度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音节在他的舌头上滚了滚,然后混合着笑意吐了出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双眼睛里一样。”
“总算不打算掩饰你的野心了吗?”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冰冷的枪口指向了神院度的脑袋,琴酒墨绿色的眼睛在阴影中一片晦暗,辨不清究竟是杀意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雅文邑。”
“这能够称之为野心吗?”神院度没有在意抵在他太阳穴上的伯/莱/塔,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从未对你说过谎。”
“说谎?”琴酒发出了一声嗤之以鼻的嗤笑,不说谎也不妨碍神院度去误导别人。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手指轻轻一挤,低头叼了一支烟,然后取出打火机,伴随着轻微开盖的声响,火苗窜出点燃了香烟,随后将烟盒递给了神院度。
神院度随手从中抽了一支,牙齿轻轻咬着烟尾,然后朝着琴酒抬了抬下巴:“怎么?连个火都不打算借给我吗?”
“哼。”琴酒的喉咙发出了模糊的哼笑,神院度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危险,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另一条手臂如同捆缚住猎物的巨蟒,牢牢地搂住了他的腰,他的眼前一晃,后背撞到了玻璃上,后腰处有一个冷硬的物件抵在那里。
琴酒的拇指压着手/枪的扳机,枪口从神院度的身后指向自己,他微微低下头,唇间香烟跳跃着的萤火触碰到了对方叼着的同样的香烟。
琴酒臂弯处的风衣沿着小臂下滑,落在地上只有微不可察的声音,神院度抬眼注视着琴酒,琴酒也并未回避,深海蓝色的眸子映照在墨绿色的眼瞳中,琴酒只觉得炽烈的渴望如同沸腾的河流,伴随着心脏的跳动,挤压进每一条血管,他滚烫的掌心贴上神院度的侧颈,血管在他的掌心鼓动着,“咚咚”的与不知谁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他的眸光暗了暗,手指微微收紧,青筋在他的手背上隆起,银色的长发跃过肩头,像是一不留神溜走的一缕绸缎,轻轻而又无声地落到两人中间。
热量仿佛透过躯体、透过相触的肢体传递过来,连带着玻璃都变得温热,霓虹的城市在他们的背后与身下,因为人的存在才有的灯,却仿佛绚烂而又遥远,在寂静中被染成一幅五光十色的背景。
月亮在彻夜不息的城市中似乎也显得暗淡,光悄无声息地潜进了深海蓝色的眼睛中,像是在上面洒下了细碎的星点,神院度的身体略微动了动,却只是被近在咫尺的琴酒用力地在玻璃上压得更紧:“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