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想想……赤井秀一不是一个能躲在幕后的人,所以他想要参与进来的话,势必要改头换面。”神院度懒得去想事情怎么一眨眼就变得这么复杂,原本简单的难度直线上升,反正看琴酒的态度,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简简单单放过赤井秀一……算了,麻烦点就麻烦点吧,“FBI来日本的这些人里应该没有易容的人才吧?对了,贝尔摩德当时想要去杀掉志保的时候,江户川柯南的易容是谁做的?找时间问一问吧。”
神院度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然后忽然叹了口气,放弃般地说道:“回去再说吧,出来玩为什么还要考虑这些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事情是你先提起来的。”
神院度一想,发现还真的是,他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丝对于自己的怀疑,难道他是被琴酒传染了吗?
不行,要是真有一天他变成了琴酒的作息,他会头疼死的……物理意义上的那种头疼。神院度拒绝接受那样的未来,他左右看了看,脚下一拐,从分岔路口拐进了有秋千存在的那片空地,然后手上拉着绳子坐在了上面。
叶子在延申的枝条上层层叠叠,像是一张茂密的伞盖,神院度的脚尖在地面轻点,秋千开始轻轻摇晃,他看到月亮悬停在树梢,不知是什么鸟落在上面,然后振翅一飞,树叶被风吹动,发出了窸窸窣窣的伴奏声。
神院度抬起手用手指圈住月亮,琴酒双手插兜,随意地倚靠在树干上,天上的星星无声地眨着眼睛,好奇地注视着他们,秋千逐渐慢了下来,神院度放缓声音,慢悠悠地说道:“要是脚下是水面就好了。”
“光是秋千还不够你玩的吗?”
“有点想象力和浪漫细胞嘛,琴酒,我们不是去过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吗?”
琴酒一愣,然后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神院度带着笑意的眉眼,他晃了一下神,似乎真的透过那双深海蓝色的眼睛,看到夜空中的月亮和繁星倒映在镜子一般的湖面上,树干略微倾斜地悬挂着秋千,就好像徜徉在一片银河之中,分不清星河究竟是在天上还是在脚下。月光会织出轻柔的薄雾,风会揉碎了水中的星月,伴随着荡开的水波,如同奢侈地将钻石的碎片和金粉倾倒在了湖水中,似乎伸手一捞就能打捞起月亮。
“琴酒?”神院度看到琴酒定定地看着他,又在他的声音中拧着眉有些仓促地移开了眼神,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的气泡,然后听到了琴酒低沉的声音,“日本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吗?”
“说实话……”神院度沉吟片刻,诚恳地说道,“我还挺想去冰岛看极光的。”
琴酒的神经突地一跳,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不是还想去南极看企鹅?”
“也不是不行,或者北极的北极熊……咳。”神院度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转移到一半,可能是出于不甘心,话题最终又转了回来,“又不是没干过。”
任务一般都是有一个完成期限的,短期的紧急的任务自然没得说,但一些长期任务,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总会有不少“空闲”的时间。
要是按照琴酒的想法,自然是越快做完越好,神院度大多数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唯独例外的是当这个任务不太紧急,而他恰好也想出去玩的时候。
比如说一个任务要求在下周之前解决掉目标,给了足足七天的间隔周期,那么神院度会在最后两天才选择动手——越早完成就会越早分配下来新的任务,还不如选择往后拖一拖,而之前的五天就是他的自由活动时间,美其名曰搜集资料,实则外出旅游度假,顺便一提,花销还是给报销的(白兰地深藏功与名)。
而作为搭档,琴酒通常“被迫”跟着神院度跑:去美国看世界上最色彩艳丽的间歇泉;到澳大利亚看如同海浪一般的波浪岩;去北爱尔兰走过阶梯状的巨人堤道;到新西兰观赏如同万千星星熠熠生辉的萤火虫洞……连他们也记不清他们究竟走过了多少地方,所幸神院度一般挑选的地方都是任务周边附近,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反应过来,换句话说,北极和南极那种人烟稀少的地方确实没去过——谁家的任务对象会跑到那种地方去啊!
但是现在说起这些……
琴酒的眼睛暗了暗,他下意识地想要压低帽檐,但抬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并没有戴帽子,于是又将手放下,他想起时总觉得这些仿佛离得很近,却又遥远得好像触碰不到,就像那轮明明近在咫尺,却捞不起来的月亮一样:“你想要接着胡闹下去吗?”
“所以在你看来那是胡闹?”神院度从秋千上站起身,秋千晃动着从树上带下来一片叶子,打着转落在了两人之间,天色也不早了,想想也该回去了,“我还以为是可以继续延续下去的回忆呢?”
琴酒的瞳孔似乎颤动了一下,他的手攥紧又松开,目光看着神院度一步一步远离他的背影,声音低沉地开口说道:“你所谓的可以延续下去的回忆,指的就是去冰岛看极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