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连串控制不住的咳嗽回荡在室内,库斯塔看着温度计上显示出来的38.7℃,叉着腰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了叫你别逞强了。”
“咳咳……是你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太低了。”玛克用拳头抵着唇,瞥了库斯塔一眼说道,他的样子与平日无异,要不是他在下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摔下来,他们还不能发现玛克发烧了。
“这个……好吧,还真是我的错。”库斯塔承认道,昨天的温度很高,她只是出门了一趟就感觉身上像是着火了一样,一回来她就洗了个澡,然后从冰箱里拿了根雪糕,将空调的温度调低,结果没想到她这么冷热交替的没什么事,反而是把玛克弄得病倒了。
库斯塔感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和愧疚,于是为了将功补过,她撸起袖子自信满满地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家里今天就交给我了,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玛克:……
你确定你是要将功补过吗?
玛克凝视了她两秒,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里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挣扎,最后他果断看向了神院度:“雅文邑大人,可能要麻烦您今天出去吃了,或者让库斯塔去波洛咖啡厅买一些回来也行。”
“喂!玛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生病了就别想那么多了。”神院度无奈地说道,“现在早点好起来才是第一位的,我们又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回房间休息吧。”
玛克依旧不放心,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这次的感冒来势汹汹,就好像将好几次的病症叠加在一起了一样,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那么雅文邑大人,我就先上去了。”
神院度看着玛克飘上了楼,然后看着库斯塔问道:“家里还有感冒药吗?”
“我记得是有的。”库斯塔拉开柜子,取出了药箱,在里面翻了翻,没怎么费力就找出了感冒药来,“玛克上个月刚将要过期的药换了一批,结果现在他自己倒是第一个用到了。”
玛克放东西一向很规整,比如所有跟医疗有关的东西都单独放了两个柜子,找起来就很方便。神院度接过感冒药,看了一眼上面的说明,然后对库斯塔说道:“就波洛咖啡厅好了,不过玛克不一定能吃下这些,再周围看看有没有卖粥的吧。”
库斯塔其实也没那么有信心,她在厨房干过最大的工作就是煮方便面,最多往里面打一个鸡蛋,加根肠:“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买。”
玛克拉开房门,走进屋内,用手按压着眉心,他感觉自己的每个骨头缝都在发出哀叫,密密麻麻的疼痛遍布了全身,尤其是关节处,不是剧痛,但是分外折磨人。
麻烦。玛克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忍着大脑的眩晕,摘下了眼镜放在床头,然后看向了镜子。
看起来似乎还好,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生过病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嗯?重影吗?
玛克闭上眼晃了晃脑袋,蹙着眉再度看向镜子,所看到的依旧像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影像,他用手向镜子抹去,在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镜面之后,又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这样的念头迟钝地冒了出来,玛克仿佛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自己身后一闪而过,他心头一惊,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没有任何的异常之处。
“幻觉?”玛克用手挡住了眼睛,后退两步脚下一绊,坐在了床上。他深呼吸平复着自己莫名加快的心跳,强迫自己躺下,是最近太累了吗?别想了,等睡醒应该就好了。
玛克拉上被子,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漩涡里,身体上的不适加重了他大脑的混乱,他昏昏沉沉中甚至一时辨不清自己在哪里,又身处何方。
昏暗的阁楼内,脚步落下,地面上溅起灰尘,不怎么结实的木板发出了吱嘎的响声,拖长的尖细的尾音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墙上的飞蛾感受到声音和震动,扑棱着翅膀在阁楼狭小的空间内飞来飞去,唯一的一扇窗户也被挡得结结实实,边角处还用木条和钉子钉死,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好像生怕外面会看到里面的情况一样。
阁楼很矮,一个成年人必须弯腰低头才能够走入其中,玛克茫然地站在那里,他的鼻子仿佛嗅到了其中常年不见阳光的腐朽的气息、发酵的酸味与恶臭。恐怖的熟悉感让他的肢体变得僵硬,有什么画面拼命地想要从他的脑海中挤出来。
他的脚踝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玛克不想要低头去看,可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迫使着他低下了头。那是一条畸形的手臂,没有手掌,骨节反向弯曲,幼小的躯体在地面蠕动,□□和地面摩擦发出了令人恶寒的拖行的声音,奇怪的、无意义的音节不知道是在表达什么,但完全能够从中听出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