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想到。”安室透按捺住自己心里泛起的波澜,眼神若无其事地从他们身上掠过,看到赤井秀一的时候透露出了十分明显的厌恶,“早知道……”
“早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安室透抱着臂后退了一步,是十分典型的防御自我保护的姿态,“你们也是为了任务而来的?”
“任务?在箱根?”库斯塔警觉了一瞬,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快乐旅行因此而遭到破坏,但她随即想起安室透是情报部的,身边貌似也没有其他同伴在,所以应该只是要查探情报?顶多是要处理几个人……问题不大。
“既然你们不是为此而来的,那么我的行动就与你们无关。”安室透拒绝透露出更多的情报,在冷漠的紫灰色眼睛下似乎涌动着激烈的情绪,“倒是你们,看起来可真够悠闲的。”
“就像你说的那样。”玛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的行动也与你无关。”
安室透的表情似乎僵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虽然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出现,但当乍一听到的时候,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晃了下神,目光再度看向了神院度的眼睛。
安室透并不确定库斯塔他们是否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所以他尽可能地表现出了一种冷淡中夹杂着些许恶意的态度,考虑到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他又往其中添加了些许无法言说的复杂和挣扎,假如有任何其他人在场的话,或许都会被他的表现所迷惑住,可在神院度那里,他只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一张僵硬的假面。
或许那个门牌上描绘的一点都没错。安室透忽然之间想起那个在离开神院度身边时,同样被他拿走的门牌——那被他深深地压在了箱子底下,可能库斯塔当初选择的时候只是临时起意,但现在看来,对身为卧底的他来说,不恰恰是最好的形容吗?
“好了。”神院度的眼中流露出了熟悉的笑意,却让安室透觉得恍若隔世,“我想现在并没有什么产生冲突的必要?”
“您说的是。”玛克低头欠了欠身,房间的门打开,赤井秀一仍然能够感受到安室透针扎般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后背上,他想到安室透跟他之间的那些冲突和给他找的麻烦,虽说因为安室透是派到朗姆身边的间谍的缘故,他无法真的找机会干掉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就算有,他也没有把握能够瞒得过神院度,但看到他这副碍于现在的身份无法靠近,说不定还要做出敌对诋毁的表现的样子……
赤井秀一回身关门,墨绿色的眼睛隐没在了房门后,却刻意让安室透看到了他勾起的充斥了嘲讽的嘴角。
……真是让人心情愉快。
安室透的表情看似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幽深了下来,最后化为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冷。他看着关上的房门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平静的表面下。
这几个月的步履维艰带给他的变化是惊人的,在人前,他原先的那些不需要太过掩饰的外放的情绪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一朝消耗殆尽,行踪也变得无比诡谲,对于组织的人来说,那就是波本变得更加可怕了,一旦要是得罪了,就要提心吊胆地担心会不会在无意间落入准备好的陷阱。
在某一段最疯狂的时间,他的名声几近于能跟琴酒相媲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还要更加来的让人恐惧,因为你并不知道这个藏身于阴影中的人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而又有哪些是他们所不想被外人所知的。
忌惮、怀疑、敌视、猜忌……种种情绪如同绵延不断的潮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他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知道朗姆想要的就是这样,让他成为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只能够依托他而存在,但是……
安室透深深地看着眼前的房门,低下头将早已准备好的邮件发送了出去,一封的收件人是朗姆,报告了他在任务途中遇到神院度的事,另外两封,一封给了公安的接头人,另一封发到了神院度的邮箱,里面都附带着一份打包好的文件,只不过内容有细微的不同,然后将留下的记录彻底清除。
不管在哪里,我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手机发出了一声轻响,神院度看着收到的邮件中有关这段时间所有任务和朗姆相关的全套的信息,脸上露出了一点奇妙的笑意,库斯塔看着桌面上摆放着的关于温泉酒店的时刻表——出于各种原因,她并不打算提及安室透,于是指着上面关于餐食的一行字说道:“可以让人送过来,那就没必要出去了,不然到时候去泡温泉还要再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