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暗处的摄像组一个个状态相似,仿若石雕。
温时陡然想到一种可能:“你们也被咒了?”
比起从前,主持人话少了很多,和目前被咒的状态存在一定关系。
他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主持人比温时抗造多了,中咒后已经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预计最多也就能再挺个两三日。
沉默三秒后,温时拍了拍胸口:“我,亚伦,包活。”
“……先下去吧。”发表完豪言壮语,他的一张脸很快垮了下来。地面恶心的黑水刺激得头晕脑胀,一直屏息身体也受不了。
见光死从前吃了不少人,这些都是积攒下来的尸液,常年在阴影中发酵,甚至可以抵得上轻微的毒素。
四层楼梯间,明明同一个物种,简清嵘在处理周围的分裂体时,却没有留下任何污渍。
所有的净化均是在无声无息间完成。
他从裂开区带出来的几个病人,在跨区过程中有着不同程度的负伤,极限压榨的话可能会激起逆反心理。
经过昨晚,简清嵘的力量也有些透支。
先前他看到见光死吞噬章鱼触手的过程,确定是一只很会隐藏的怪物,温时气血不足,已经出现借力过度的疲态。依照简清嵘的估计,那把剑短时间内最多再使用一次,如果无法一次性瞄准解决怪物,再被剩下的分裂体包围,情况会很被动。
最好的办法是兵分两路。
简清嵘从病患口中得知擅闯的记者被送去了五楼,被送去的还不止一个人。
比起四层的怪物和幻想区蠢蠢欲动的病患们,温时的活路在楼上。
此刻简清嵘的右手手腕被腐蚀了一些血肉,还剩下零星的几只分裂体没有解决。
一声冷哼从楼上传来:“没用的东西。”
鄙视完简清嵘后,小章鱼立在温时肩头触手一挥:“发起冲锋,去救人。”
NPC没有一个好脾气的,主持人视线缓缓落在那条猖狂的触手上。
温时从小章鱼的说话口吻中,严重怀疑对方是近期阅读了什么不良文学,可惜现在不是套话审问的时候,温时快速低声解释一句:“它刚从智障区出来。”
主持人选择原谅一个脑残。
“麻烦帮一下我朋友。”
NPC脾气差不过会礼尚往来,温时连带着救了摄像组,主持人不介意顺手帮一下对方在意的伙伴。
笔杆轻车熟路地戳在每一团黑影上,分裂体比母体容易对付太多,虚无的笔尖涂涂写写间,地上多了一些黑色的污渍。
分裂体被清理干净后,温时摊开两只手掌,望着简清嵘歪了歪头:“有看中的吗?”
一手一个心脏。
阿奥的心脏虽然只有半颗,但要大很多,几乎被刺成了筛子。
简清嵘看了一眼,微微摇了下头。
阿奥的力量来源似乎与众不同,心脏只是他的弱点,没有什么可吸收的价值。
温时闻言请求大家陪他一同去趟XX区。
路过幻想区的时候,目睹分裂体被解决的过程,门口的病患们犹豫了一下,没有主动来找事。
穿过幻想区后,温时脚步停在一扇病房门前。他让简清嵘等人在外面稍等,屈指敲了三下门,直接推门走进去。
病房里的233号患者在看到“闯入者”后,目光微动。
满手黏腻的血迹,身上却不带一丝杀意,很难看出对方来的真实目的。
温时从容地将半颗心脏放在床头柜上,介绍道:“这是院长的。”
另外一颗见光死的心脏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随后温时不问自取,抽出一张湿纸巾,变态地擦拭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迹。
“我说过,我会杀了院长,我做出的承诺永远真实有效。”青年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容,一时间像人又像魔鬼。
不能白握着恶心的脏器那么久,来都来了,不装一下再走,实在说不过去。
一个优雅变态的形象,有利于获得和患者们相对平等交流的机会,运气好的话,还能问出一些关于五层的线索。
……
温时搞团战的时候,团建小组还在坐着超级豪华的马车赶往团建地点。
阿奥对待医院抠门到极致,翻新地砖的费用都不舍得掏,自己的面子工程却做得很到位,出行皆是价值昂贵的马车。
温时刚下残局时,从古堡被接回医院的路上,曾经有幸体验过一回。现在玩家乘坐的马车,面积和奢华程度远胜他当日坐得那辆数倍。
“也不知道医院里的情况怎么样。”计元知微微拧眉:“裴温韦作为副本触发者,拥有最先天的优势,结果比谁都过得艰难。”
一想到温时孤军奋战,宋炎紧张兮兮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团建提前结束,我们赶回去帮忙?”
话一问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医院守则里有一条:团建当日,不可无故缺席早退。
这是铁律。
同在一辆马车内,催眠效果已经结束的七诫会长倒是很希望十字架保佑,能让裴温韦早死早投胎。
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第二笔还没落下,马车忽然重重一晃。
骏马受惊,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车内的玩家跟着撞在车厢板上。
只见前方雕刻花纹的马车顶被掀翻,阿奥猛吐一口鲜血,极端的愤怒中,他甚至控制不住自身力量的外泄——
“亚伦!”愤怒的咆哮惊天动地:“该死,一定是他,一定是!!!”
阿奥已经开始语无伦次。
胸口传来的钝痛提醒他,半颗心脏已经被人为损毁。
医院只剩下病患,少量护士和一名医生。
病患不可能突然对他的宠物下手,护士就更不可能了。每次团建日,阿奥都会单独留下一个活人,名为值班,实际是满足见光死的口舌之欲。
哪怕有一万种的不可能,会对见光死下杀手的,只有那只卑微的蝼蚁。
他恨不得化作箭矢飞回医院,但阿奥没有办法违背医院守则折返,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体内的力量化作乱流,小路边农田里的牛遭到了池鱼之殃,被气流划破血管,鲜血刚好喷溅到宋炎等人坐得马车里,靠窗的七诫会长被淋了满脸血。
“啊啊啊啊!我必杀你,必杀你——”
前方震耳欲聋的吼叫还在继续,和马蹄声混合在一起,不少玩家面色难看,要和这么一个疯子共度大半日搞团建,简直是要人命。
虞星洲及时拿出转职时护士给的针筒,打给了受惊后要夺命狂奔的骏马。
在此之前,他着实没有想到镇定剂会用在这个地方。
拉车的马被强行安抚,解决麻烦的虞星洲收起道具,望向计元知淡淡开口:“别光顾着可怜裴温韦,也可怜可怜我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