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不记得了。’
沉邃直接就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这一段记忆刷掉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启无明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声。
沉邃也习惯了启无明用意识和他交流，所谓的听其实就是读取了启无明的意识中的内容，转化到了自己的脑海中。
骤然听到声音，沉邃直接就愣住了。
这种愣神没有随着沉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有所缓解。
从在梦想世界里认识启无明开始，他见过启无明太多的表情，但是没有一个表情像现在这样，直接开心的笑了起来。
鲜活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人。
沉邃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好，启无明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正常道不能再正常的人类，有着和普通人一样会有的情绪。
这一笑，仿佛身上带上了一束光，吸引去了沉邃所有的心神。
在以前沉邃更多的是注视启无明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时候特别的好看，可现在他找到了另外一处更为好看的地方。
“哈哈哈。”启无明又笑了两下，感受着身上投射来难以忽略的眼神，才慢慢收敛了笑容。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启无明情绪来得快收的快，沉邃一直都保持这读取启无明的意识，耳边的声音骤然停下，一时间叫人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我发现你很好看。’
沉邃如实说着自己的想法，‘从前我只觉得你的手好看，但是在刚才，我感受到了你的脸的好看。’
‘多谢夸奖，你也非常的可爱。’
启无明听惯了太多人夸赞他的脸好看，也有人用着极尽赞美的词汇，远比沉邃的好看两个字复杂的多，可这种话从沉邃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令人讨厌，不会让他生出厌恶的情绪。
甚至说完，心底生出了一点冲动，抬手摸了摸沉邃的脸。
是热热的。
‘你现在还会脸红吗？’启无明总觉得如果沉邃现在还有身体的话，他的脸一定红红的，尽管现在的触感也不错，软软热热的。
‘不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紧张，就像是我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你用你的手指来摸我的样子的时候。’
沉邃有时候就是太过老实了，什么情绪和感受都这么说，启无明手指反倒一顿。
没有说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沉邃把事情挑明了，他倒是觉得有些无措。
似乎是看出了启无明心中的纠结，沉邃主动转移了话题。
‘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不让我跟你一起来吗？’
沉邃这么说的时候还带着点怨气，要不是经纪人01这么说，启无明在找自己房间的时候还用这么麻烦吗？他配合冰凉小触手看一眼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之前，你不准擅自融合冰凉小触手。’
沉邃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启无明就很容易‘听’到沉邃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心声，立马严肃了起来。
出于直觉，启无明总觉得沉邃的不同和冰凉小触手可以控制沉邃也有关系，不，不能说控制，更像是打开了某种枷锁。
自始至终沉邃依旧是沉邃，只是给他的感觉陌生了。
‘好的。’
沉邃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忤逆启无明的意思，作为启无明新人空间唯一合法合理的借住民，沉邃有时候也是看不起那两只小触手的，不能放低自己的身段。
‘因为我打算提前通关，所以跟经纪人01说了条件，其中一条就是你必须也在我的身边。’
‘原来是这——等等，什么叫做提前通关？’
沉邃在启无明的新人空间中用着启无明的屏幕看着直播，虽然不能进行互动和发弹幕，却好歹有事情做，这个副本内容说起来还算是简单，没有什么提前通关的必要啊。
启无明将他跟经纪人01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沉邃在启无明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突然伸出了几条小触手，纠结在了一处。
终于没有忍住，说道，‘虽然我跟那两条小触手同出一源，但是也不代表着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吧？我那个‘源头’也不至于被分成好多份吧？’
‘如果都是跟你同出一源，就不是论人数了。’
启无明听出来沉邃是真的担心自己被分成了数以千万计这么多份，出言了安慰了一句，可随即的话再一次让他提起心来。
‘你说，这想不想是被冰凉小触手能力包裹住的直播摄像头？只是彼此的位置发生的调换。’
沉邃一下子就明白了启无明的意思，眉头不由拧紧。
启无明继续道，‘在之前的副本我问过宁不言带有屏蔽功能的道具是什么，他给出了十几件，但是在上个副本我们又在画中找到了冰凉小触手的气息，小触手自己都不是完整的，而且既然是眼睛，总不能只有一只吧？’
当初那幅画里面只画了一只眼睛，启无明一直觉得还有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沉邃习惯性将小触手放在右眼位置，小触手也没有反抗，那剩下的一只就应该是左眼。
‘那就算说是和你预计的情况一样，我们要应对吸引的观众是这些，也与提前通关没有问题吧？’
沉邃一听到没准还会有这么一只小触手，甚至可能对称一些有两只，情绪就不是很高，而且一旦启无明主动寻找，那种在未来可能出现的小触手就有可能是第二个合法入住的。
想到这种可能，沉邃就更不开心了。
‘五分钟时间到了，我们先离开。’
启无明不知道沉邃在心中还想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默念时间一到，就带着沉邃一起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排名前四十位的主播还没有见完自己的经纪人。
【好家伙！我真信了小盲男和自己经纪人不合的传言了，这么快！】
【好快，他们真的有在说什么东西吗？】
【的确快，以前一般会持续几个小时，不过也不是没有提前出来的。】
【那看来他们就是不合了，之前小盲男一幅没有任何常识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有经纪人的。】
【和经纪人不合啊，那完了，这个主播之前没有在新人赛的时候解约，现在想要签新的公司恐怕是难了。】
【也不一定吧？据我所知，新人主播的合约效力很弱，要是主播名次好随便毁约就行了，反正下一家会给他赔偿，不过要是中间续约，就不行了。但是既然不合，应该不会这样。（来自直播间至尊皇冠】
【！！！！】
【！！！！】
【卧槽狗哥你这句话简直是槽点慢慢，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把那句话反说了】
【名次不好？中间续约？呜呜呜呜不要啊这些听起来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像是好词啊呜呜呜呜】
那位弹幕带着邪魅狂狷后缀的观众成功再一次带歪了直播间风向，话题已经不知道歪到了哪里去。
其他慕名前来的观众原本还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从这些观众这边看到一些辛秘八卦，也很成功的被带歪了。
悲伤。
此时此刻，启无明的房间。
鬼脸哭丧这自己的大脸，郁闷得回到了这里。
由于在场没有任何的人类，他也不需要借助窗帘来展示自己的表情。
但他跟着的这个人好像看不见，所以不管他借助还是不借助，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意识到这点后，这只鬼脸更加悲伤了。
他陷入了死局，无论他去哪个房间，都摆脱不了开门的命运。
正想着，门就被打开了。
那个主播用他那两条大长腿慢慢走了进来，就在快要撞到他的时候，突然拐弯，走到一旁的床下的凳子上坐着。
鬼脸：“？？？”
他就是故意站在那里的，这么巧得撞不到吗？
鬼脸不信邪，再一次飘到了启无明的面前，这一次他不是等着碰瓷了，他是主动过去碰瓷。
却在他即将飘过去的时候，启无明站起身，擦着鬼脸走到了窗边，尝试开窗。
鬼脸：“？？？”
这么巧？
频繁的巧合引起了鬼脸的胜负心，控制着速度再次往启无明那边飘过去。
虽然他是鬼，却不是完全透明的，不仅能在屏幕中看到，还能跟空气产生摩擦，他速度太快，就会产生声音，都是眼睛看不到的人听力会更好，鬼脸还特地注意到了这点。
【鬼脸好温柔，我哭死】
【想多了，鬼脸这就是怕能的动静太大，让小盲男听到。】
【哎呀，刚才差一点点就蹭到了】
【？？？？好奇怪，就算是碰到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最多就是不舒服】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我们就是只想让主播不舒服呢？（轻轻】
【……】
观众们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鬼怪撕不了主播他们已经学会开解自己了，甚至在主播逃脱鬼怪攻击的时候还会跟着一起紧张，一起欢呼。
但一旦主播露出颓势，观众们也会立马改变立场。
只是碰到不舒服而已，他们可是被数十次怼脸杀了呢，怀有期望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启无明不知道直播外观众的想法，就算知道了也会付之一笑。
在月季别墅他都能凭借各种细微的声音和空气波动判断花瓶落下的位置，不要说鬼脸这机会不掩饰行径的东西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搜寻一下宿舍。
沉邃也跟着一起忙活，除了会议室，周围就不是很安全了，沉邃和启无明默契的暂停了先前的那个话题，只是没想到一开门，竟然屋里面还有一只鬼脸。
沉邃立马投去了响起的眼神，哪知道鬼脸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稍安勿躁’
鬼脸行进路径也能给出不少信息，为了避免弄出太大的动静，所以避开了一切障碍物，启无明乐得跟着提示一点点探查。
于是就变成了一哥靠近时时刻刻都想要碰瓷，另一个原本聚精会神干着什么，却在鬼脸即将碰上的那一刻转身。
【唉，有错过了】
【就差一点点】
【努力啊，这次鬼脸很棒，都碰到头发丝了！】
【难道不是因为小盲男转身所以头发丝被甩起来然后碰上的吗？】
【是吗？我不管，只要我没看见那就不算。】
鬼脸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摒弃了之前悠然的动作，开始横冲直撞起来，遇到障碍物也不躲避，穿过去的是虽然会有一点点滞涩，可是启无明又看不见，他小心给谁看。
终于，在启无明又躲过了几次之后，鬼脸成功将启无明逼到了角落之中。
然后——
启无明单手攀住床的栏杆，轻盈一跃就翻了上去。
鬼脸：“！！！！凸(艹皿艹)”
观众：“？？？！！！”
【这也行？】
【哈哈哈哈哈那鬼脸的表情好生动形象啊】
【这也太丝滑了吧？主播真的看不见吗？不会是眼睛长得和别人不一样，天生看起来不聚集吧？】
【可一直装也太难了吧，我更倾向于就是看不见】
装一个盲人不是简单的事情，跟不要说在假装盲人的同时还要能够完美躲过各种攻击。
鬼脸甚至都怀疑了，被启无明一连串动作彻底激怒，准备长着血盆大口将启无明整个人给吞掉。
却在这时启无明已经探索完，朝着另一个方向跳下了床，让鬼脸再一次扑空了。
[你——站——]
“从我进来的时候你就一直跟着我，阻碍我探索房间也算是违规吧？”
启无明打断了鬼脸的话，说不利索那就不要说了（这是沉邃刚才表达的意思），听着也不好听，光是揣测就很费劲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跟着，你看得见？]
鬼脸被‘违规’两个字说得清醒了一点，停下了动作。
“原来你也会好好说话啊。”启无明啧了一声，“我是看不见，你不知道你的温度和周围有着很大的不同吗？进来的时候一个温度，你靠近的时候又是另一个问题，但凡是感知正常的人都能感觉到吧？”
【我就说嘛，小盲男看不到，原来都是因为温度啊】
【持保留意见，他看不到鬼怪但是通过温度可以感知这件事能够解释，可是探索房间的时候也太娴熟了吧？】
[你探索房间的时候，对周围也很熟悉]
鬼脸跟观众们想到一块去了。
启无明自然不会将自己感知能力说出来，只是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你也是好笑，这些东西不也是你告诉我在哪吗？”
[嗯？]
“每次你只要靠近就会有温度变化，只有一个方向的温度是正常的，我不往温度正常的地方走，又去哪走？”启无明解释得十分详细，不仅给鬼脸解释，更加给直播间观众解释。
“就在刚才，你直接堵住了我四周所有方向，我又不可能往下走，只能借力翻到了床上探查，这不是你给我的信息，又是谁给我的呢？”
说着，启无明走到床边，一用力，把一个扶手掰了下来，用掰下来的扶手戳了戳鬼脸，“不要用冲动当借口，冲动之下的违规也是违规哦，而且我不喜欢太凉的东西，也麻烦你跟我保持一段距离，不然的话，我也可以从你匿名举报我这件事开始和你好好算账。”
扶手正常是戳不到鬼脸的，只是鬼脸刚才显形想要咬启无明，就显现了出来，被启无明戳着，不一会儿扶手上就凝结出了点点水雾，可见是有温差的。
【好家伙，温差这么大的吗？难怪啊，换做是我去也能感受到】
【+1，这届鬼不行】
【啧啧啧】
鬼脸委屈，刚才他没显现出来的时候温度可不低，但是这句话在启无明威胁以后就不敢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