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种可能性在白仓望心中闪过,心绪并不显露,他微微笑着,注视着与他一同坐在床边的中岛敦。温和的笑意下,仍在持续分析的心并没有如他的笑容那般温和,但中岛敦没有察觉到他深藏在心里的怀疑。
“是吗?你是我的同伴……听起来,之前发生了不少事情,你愿意和我说说吗?”
白仓望好像相信他说的话了!中岛敦心下一喜,他连忙接着说:“是的!我记得那是一场大地震……是你救了我!那之后,我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但是……”
“但是?”
中岛敦看着他,眼角微微泛着红色,欲言又止。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一切都和我记忆中的相差太大了,究竟哪边才是现实,我也有些搞不清楚。在我的记忆里,你离开了……无论我怎么挽留,你都不愿意回头。”
白仓望抓住了他话语中的关键词。
“为什么?我不是你的同伴吗,为什么我不愿意回头留在你身边呢?”他轻声询问着,“我不是抛弃同伴的人,这点你也知道吧?不然,你也不会这样执着地追着我,赶来我身边。”
中岛敦却紧抿着唇,流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他低垂着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找到你。”
——听起来,中岛敦的话有一些细微的矛盾感。
“你刚才说,现实和你的记忆是不一样的。具体是怎么不一样?”
中岛敦微愣,他低头回忆着,才慢慢说:“高楼……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坍塌的高楼,蔓延的树根,和死去的人。那场地震之后不久,世界末日就到来了。巨大的树占据了世界的每个角落,它吃掉了好多人……”
中岛敦描述着他记忆中的景象,听着“世界末日”这几个字,在脑中完善着中岛敦所说的末日景象,白仓望心中的线索逐渐清晰。同时,他的心跳也微微加快了。
中岛敦说的画面有些熟悉。
但是——那些画面属于江之岛盾子所说的“未来”,而那个“未来”,是现在的世界前进道路上不可能遇到的。即使有这个可能,也应该在之前完成东京任务时,和Alr一起解决了。
【Alr,你怎么看?】
Alr果然也在听中岛敦说的话,他也已经听出了这些信息。当白仓望在心中和他交流时,他说:【如果那个未来不存在,那么,你眼前的这个少年也不应该存在,更不可能来到这个时空。已调整的未来不能观测,但我能确定,我们仍然在正确的航线上。那些新生的,没有再次进入毁灭结局的世界就是证明——这个世界很健康的证明。】
【嗯……说起来,你可以看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吧?】
【他是这个世界的孩子,望。】
既然这样,最符合结果的可能性就可以确定了。
眼前的中岛敦,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就像之前一样,【记忆】出了问题。
这份毁灭世界
同行的记忆来自平行世界吗?
【你忘了吗?平行世界不存在你。那些地方可没有另一具白仓望的身体让你住进去。】Alr的笑意从语调中慵懒地流淌着,【你可以想想,会是哪个未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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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世界的白仓父母没有生下他,也就不可能有和他长得像的另一个人存在。
……父母啊。
那些世界的他们都可以身体健康地继续着生活,也许他们会领养其他的孩子吧。
交流间,中岛敦已经描述完了那些记忆中的事情,和预想的没有多大差距,不过是在末日世界中同行、救人,然后不辞而别的故事。但比起这个,有一件事情让白仓望提起了精神。
Alr的态度有点奇怪。
他并不着急,说明他珍爱的世界还不会出问题,眼前的中岛敦的事件不会引发什么世界危机。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提醒他注意安全,说明这件事情也不会让他受到什么伤害。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Alr的性格,他不会主动提供什么信息……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在心中分析着已知的信息,白仓望一心多用听完了中岛敦说的话,安慰他:“所以,在你之前的记忆里,我在你睡着之后离开了,而你一睡醒就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在之前诺亚方舟发布会的新闻上看到了我,所以想来东京找我?”
“嗯,可惜我经常失去记忆,意识不清醒……这些时候我连自己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还好才过了几天,我就找到你了。”中岛敦庆幸地放松了肩膀,“这几天的我真的好累,但是看到你还在,世界也还好好的,身体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确实不是你的世界,我也不是你认识的人呢?”
白仓望说着,示意他看向窗外的海洋。中岛敦顺着白仓望伸出手指向的方向看去,窗外的海面倒映着璀璨的岸边灯光。深蓝的海水幽深静谧,但确实是和谐的。
白仓望语气不重,却像是钟声敲响般的,让中岛敦整颗心脏为之一振。他怔怔地看着窗外,耳边的声音让他思绪凝滞。
“可是——”他想要解释。白仓望却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对他摇了摇头。
“还记得你见到我的时候说的话吗?你记忆中的我已经死了,又或者是遭遇了致命伤。如果你的记忆是来自过去的,现在的我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如果你的记忆来自未来,那你所说的地震也好,危机也好,一起切都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