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身体晃了晃,然后朝后倾倒。
“军机大人!”周遭响起一片惊慌的呼声。
郭兴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萧瑾,只见这位右军机嘴角溢出血迹,握着他的手说道:“速速修书告知京都!”
郭兴心中悲忧交杂,他与庄夏乃是生死之交,眼下听到这个消息怎能无动于衷,同时又忧虑南境防线处处漏风,徐洋关那场败仗极有可能导致全线溃败。
但他毕竟是沙场老将,心知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慌乱,答应萧瑾之后又对众人厉声道:“诸位切记,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众人自然明白利害轻重,纷纷点头应下。
萧瑾只是怒火攻心,这会已经清醒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郭兴,然后开口说道:“两场大败,本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诸位无需担心,本侯会一肩担之。”
他压制住心里的悲痛,随即马上开始重新布置沿江防线,以防南周趁势扩大战果。
但是堂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右军机已经不可能继续担任南军主帅一职。
更关键的是,如何能够扭转南军的危难处境?
……
大梁,京都。
皇城建章殿中,气氛略显沉重。
如今西境战事尚未分出胜负,南周又趁势而起,利用水师的优势频繁攻击思州和尧州等地,而且根据南军最新的军情奏报来看,襄城侯似有孤注一掷的打算。
刘贤在收到这份奏报的时候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里萧瑾守成持重,因此才被开平帝委以重任,镇守虎城十年没有出过任何纰漏。
按照他和裴越的分析,南周理应不会全军而出,他们并无攻城略地的实力,眼下的频繁进攻无非是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因时而动,倘若西吴能够获胜,他们便可北上分一杯羹。即便西吴无功而返乃至于落败,南周君臣也可以通过这种施压来谋求利益,譬如拿回南岸的两座坚城。
“右军机是否太急切了些?”刘贤皱眉问道。
殿内重臣默然不语,左执政洛庭看向站在武勋之首的裴越,心中不由得喟叹一声。
他大概能猜到萧瑾这次风格变化的原因,想要坐稳右军机的位置,以及将来顶替谷梁、与裴越在军中分庭抗礼,萧瑾过往的功绩显然不够,除非他这次能在南境领军大获全胜,如此才足够奠定自身在军中的地位。
见周遭无人开口,洛庭便应道:“陛下,右军机身处边境,对于战局有着更为清晰的认知。既然他判定南朝是在故布疑阵,主动出击是更好的选择,那么朝中便应支持他的决断。”
刘贤颔首道:“朕明白,而且他已经发出帅令,这会恐怕南岸大军已经开始攻城拔寨,朕亦无法阻止。只不过——”
他扭头望向神色凝重的裴越,继续说道:“裴卿,倘若南岸大军进展不顺,是否会影响北岸的沿江防线?”
裴越抬起头,点头道:“是的,陛下。”
便在这时,一名内监迈着小碎步走进建章殿,行礼道:“启奏陛下,南境紧急军情。”
刘贤微微颔首,内侍省少监侯玉走上前从内监手里接过奏折,然后恭敬地递给皇帝陛下。
群臣神色各异地望向刘贤。
“砰!”
年轻的天子匆匆扫完,猛然将奏折拍在御案上,眼中煞气显露无疑。
裴越心中一紧,当先问道:“陛下?”
刘贤一字字道:“定州水师败于南周水师之手,南岸十万大军败于徐洋关阵前,好一个右军机,好一个襄城侯!”
群臣哑然,满殿死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