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微微皱眉道:“陛下会在去世之前将京营和守备师的许多军职空出来,然后留给新君安抚人心。依照我对陛下的了解,他这次将长弓军和祁年军调来京都绝非无的放矢,南安侯苏武和普定侯陈桓必然会接手京军西营与南营。”
他顿了一顿,目光幽深地道:“北营……按如今的格局来看,京营、守备师和禁军经过这次的大洗牌,绝大多数已经被天家牢牢掌控,至少五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这五年时间足以新君坐稳那把椅子。原本我以为陛下会让越哥儿继续执掌北营,可是他实在太了解那小子的性格,不动声色地将他从北疆召回,又送给他那么大的功劳。”
席先生自然明白谷梁所言何意。
如今事后回看,即便裴越没有返京,在京都守备师、禁军、边军和京营老卒组成的优势兵力面前,王平章的胜算微乎其微。可开平帝显然掐准了裴越的脉搏,知道他暂时没有反意很难拒绝皇帝的传召,让他赶赴京都又拿到很多功劳。
只是对于如今的裴越而言,这些功劳未必就是好事。
席先生沉声道:“他去年在南境的军功并未循例封赏,加上这次纾困解难,皇帝是想封他为国公。”
谷梁颔首道:“没错。”掺
依照大梁祖制,凡国公之爵不能直接掌兵。当年王平章被开平帝极为倚重,封国公之后也只能进入西府,不可再继续领兵。
席先生并未过多感慨,思忖道:“皇帝不会做得太过,因为他已经逼反了王平章,不可能在元气尚未恢复的时候再逼越哥儿。即便他离开北营,只要营中三卫的主将不变,短时间内不会出现问题。等到新君继位之后,他可以再将北营拿回来。”
谷梁却摇头道:“不可,至少这几年之内,越哥儿不能离开北营。陛下对他应该是信任和忌惮兼而有之,这个时候如果退一步,将来想要进一步会无比困难。”
席先生沉吟良久,缓缓道:“关键在于,皇帝想在何时封赏越哥儿。”
皇帝是想在自己离世前敲定这件事,还是留给新君封赏国公彰显恩典,对于裴越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后者意味着可以操作的空间会很大,也方便二人更加从容地行事。
席先生不疾不徐地道:“我明日一早会去西城候着,等越哥儿返京之时,会告诉他如何应对。”
谷梁道:“朝中这边我来安排。”掺
席先生又道:“等明日见过他后,我便会立刻返回南境。”
谷梁心领神会地道:“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不失为两全其美之策。你放心,我在都中会替那小子把好最后一道关。”
席先生起身望着他,沉声道:“珍重。”
谷梁望着这位中年男人眼底那抹伤感,知道他是因为沈默云的缘故难以释怀,轻轻一叹道:“总有再见之时,思道兄万万保重。”
“好。”
席先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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