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满城士绅百姓略感失望的是,那位年轻侯爷并未露面,据说是返程的路上偶染风寒。巧合的是,暂代宣化大营主帅的宣德伯郭林喜也未出现,因为前几日旧疾复发卧病在床,只能派其长子代为迎接。
裴越抱恙的消息传开之后,各种珍贵药材蜂拥送向他下榻的官宅,更有甚者直接带着名医登门拜望,但是均未被允许进入。
翌日,一辆宽敞的马车离开官宅,在五百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来到宣德伯府。
中门大开,面色蜡黄的郭林喜在王大喜以及数十名仆人的簇拥中缓步来到府门外,望着府前街上的马车,躬身行礼道:“卑职郭林喜,恭贺裴侯决胜荒原荡平蛮族,此乃北疆三州百姓之福,亦是大梁朝廷之幸!”
骑兵漠然视之,周遭的空气似乎凝滞。
郭林喜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他遽然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年轻男子从马车中出来,那双俊秀的桃花眼遥遥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郭伯爷,你还记得张德吗?”
郭林喜面色剧变。
谷范挑眉望着青烟如雾的伯爵府,又看向郭林喜身边那些眼中精光内蕴的家仆,饶有兴致地问道:“要不要放手一搏?试试看,你身边的这些高手能否瞬间杀死我?虽然杀不了裴越,如果能杀死谷梁的儿子,也算是对得起王平章对你的栽培嘛。”
郭林喜和王大喜对视一眼,目光中不约而同地泛起惊惧的神色。
在他们愣神的那一刻,谷范厉声喝道:“郭林喜通敌叛国罪证确凿,奉中山侯裴越之帅令,将其拿下待朝廷发落。即刻起,敢助其者一律视为同罪。”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府门前众人,一字字道:“反抗者,杀无赦!”
郭林喜心乱如麻,绝望地喊道:“诬陷!这是诬陷!”
谷范抬手一挥,数名藏锋卫士卒押着两个形容委顿的年轻人出现,郭林喜登时眼前一黑,因为这两人便是他安插在九里关的内应,也是他们悄悄打开关门放蛮人入关。
与此同时,藏锋卫骑兵列阵向前。
郭林喜带兵多年,怎会看不出对方的决心和杀意,如果裴越还在这里,他肯定会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可是对方显然看穿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很有可能不在归德府城。
如之奈何?
他做了十余年的宣化大营副帅,手中的力量当然不止身边这些人,府内和城内都安排了后手,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诛杀裴越的基础上。
孤注一掷的话即便杀了谷范又有什么意义?
他做了这么久的准备,一直想的都是杀死裴越,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出现,这个无奈又可恨的结果瞬间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现在罢手,至少可以暂时保住所有人的命,等待京都那边出现转机。
良久的沉默之后,郭林喜惨然一笑,转身朝府内走去,同时高声说道:“除非裴越亲至,否则没有人能定我的罪!”
谷范冷眼望着对方,并未出言阻止,只是挥手让藏锋卫围住这座伯爵府。
郭林喜毕竟是宣化大营的临时主帅,且在此地经营多年,狗急跳墙的话难免会让藏锋卫出现伤亡。按照裴越临行前的交代,只需要困住对方即可,等待一道圣旨便可将其明正典刑。
王大喜面色阴沉,并非是因为郭林喜没有殊死一搏,而是裴越压根未曾出现。
至于自身的安危,他深受王家恩情数十年,早已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即刻赴死亦能坦然面对。
王大喜深吸一口气,并未做出过激的举动,面朝谷范然后缓步退回府内。
还好他留了一些人在暗处,他们肯定能将裴越消失的信息及时送回京都。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扭头向南面的天空望去。
不知京都那一刀能否顺利挥出?
希望国公爷能够得偿所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