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在南境大胜敌军,真可谓天生帅才,在下五体投地敬佩之至!”
“可不是嘛,当日听说裴侯的捷报,在下立刻呼朋唤友赶来沁园,只为裴侯贺!”
“侯爷英姿勃发,丰神俊朗,今日一见,方知何谓风姿卓绝……”
“裴侯……”
只见长街上人头攒动,阿谀声似潮水一般涌来,仿佛裴越突然变成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一般,引得这些狂蜂浪蝶丑态百出。要知道此时平民百姓可挤不上前,这些人大多具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曾经也都是看中裴越的权势才光顾沁园。尤其是前段时间突然消失的那些客人,此刻表现得更加肉麻无耻,各种奉承话像不要钱一般洒出来。
一片歌功颂德之声中,裴越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远处那几个局促不安的中年男人,忽地抬手道:“感谢各位肯来沁园赏脸,不过本侯今日有事要办,不知诸位能否安静一些?”
喧嚣声顷刻间消失,又有胆大之辈满脸堆笑道:“不知裴侯要办何事?在下欲效犬马之劳!”
裴越扬了扬马鞭,指着那群中年男人说道:“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那几位管事想要从沁园撤股,前几日还围着本侯的妾室咄咄逼人,故而今天来做个了结。”
人群中猛地爆发出狂躁的骂声,矛头直指那六名面如土色的管事。
都是在都中厮混的爷们,最讲究一个体面,哪怕恩断义绝也不会做得太过,人家裴侯还没回京,尔等竟然行此忘恩负义之举?实在不当人子!
只是很多人好像忘了,前些日子自己不仅远离沁园,而且日日在府中嘲笑裴越。
裴越笑吟吟地看着,直到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动手,他才策马从人群中走过,对那几人说道:“诸位请吧,我们去园内将未尽事宜处理一下。”
“遵命。”众人莫敢不从。
依旧是当日那座偏厅,气氛却截然不同。
裴越靠在椅背之上,望着乖巧如鹌鹑一般站着的六位管事,平静地说道:“你们要撤股也好,转售股份也罢,这都是各位府上的自由。按理本侯不该指责你们,而且当初沁园筹建,各位背后的贵人鼎力支持,本侯其实一直都承他们的情。”
汝南侯府的管事刘奇再无曾经的气势,小心翼翼地说道:“裴侯,我家老爷实在是被逼无奈,要用一大笔银子救急,否则怎会主动出手沁园的股份,谁都知道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裴越淡淡道:“稳赚不赔倒也未必,你无需多言,此事的真相本侯懒得追究,今日便按照当初商定的原价,由沁园收回各位手中的股份。”
刘奇讷讷道:“是。”
其他几家府邸的管事亦乖乖点头。
修国府的管事谭松赔笑说道:“启禀裴侯,我家老爷说撤股之事实乃误会,昨日已经劳烦世交借了一笔银子,还望裴侯大人大量……”
“呵呵。”
裴越面无表情地笑了两声,见谭松不敢再说,他便漠然地说道:“你想撤就撤,不想撤就不撤?”
谭松拼命摇头道:“并非如此,不敢如此。”
裴越寒声道:“沁园不是你家的茅房,既然开了口,本侯就不想跟你们啰嗦。另外,回去告诉你们的老爷,撤股的银子是从尔等今年的分红中所取,故而分红比照原定时间推迟一个月。他们若是不忿,尽管去京都府递状子,或者去宫中告御状。”
刘奇与身边人眼神交错,随即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
裴越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转头对邓载说道:“带他们去办手续,拟好买卖文书之后再去户部留底,若是户部那边不肯办,你直接回来告诉我。一应手续完成之后,将银子送到各家府上,让主事之人签字画押。”
邓载躬身道:“是,少爷。”
六名管事垂头丧气地跟着邓载离去。
裴越独坐片刻,起身朝内园之后的议事厅行去。
除了邓载之外,厅中坐着满满当当的一群年轻人。
见裴越的身影出现,众人整齐划一地起身行礼,朗声道:“见过少爷。”
裴越微笑道:“都坐下。”
看着这一张张满含激动之色的面庞,裴越亦有些触动。
除邓载之外,厅中这十六名年轻人便是他最初的班底。
当年在绿柳庄中,他们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经过席先生耐心的教导和几年的磨砺,稚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面孔和忠诚的眼神。
议事厅外已经被裴越的亲兵戒严,没有人能听到这间屋子里的只言片语。
望着这些年轻人虔诚的神情,裴越胸中涌起无尽的豪情。
不久之后,他们就将奔赴世间各地,犹如泼洒于茫茫人海之中的星光,构筑一张坚不可摧的巨网,为裴越撑起那层笼罩在头顶的铁幕。
“开始吧。”
裴越轻声道,目光无比坚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