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容蓦然转头,急切地问道:“你承认了?”
裴越耸耸肩道:“对啊,我承认了,那又如何?眼下只有你在场,我告诉你又何妨?等到了文会上,我肯定会矢口否认,再多抄几首诗词气气你。反正你没有证据,也没办法让那些佳作的主人站出来替你作证。”
徐初容目瞪口呆。
“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这算哪门子无耻?老实说,我宁愿你被徐首辅宠坏了故而纠缠不休,也不想看到你左右横跳。徐姑娘,虽然你出身好相貌好脑子也不算笨,可你真的不适合掺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你要么就一心一意地对付我,手段再阴狠我都不介意,要么就放下当初那点小事,不要总是想着给我使绊子。”
“我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我没有想管你,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这只是善意的劝告。”
徐初容猛然勒住缰绳,骏马嘶鸣一声。
后面的亲兵和护卫见状只能停步。
裴越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我的生死本与你无干,姑娘何必枉做小人?”
徐初容怒道:“你竟敢骂我?”
裴越道:“别忘了,是你请我来参加文会,倘若我在这里遭遇不测,究竟是谁的责任?你不想杀我,我却因你而死,事后你们徐家还要背负极其严重的后果,这难道不算枉做小人?”
他耸耸肩,然后继续催马前行。
徐初容楞在原地,这一刻她忽然念头通达,理清楚这些天自己心中的困惑。按理来说她应该很生气,毕竟裴越的言语有些尖锐刻薄,放在以往她肯定会发脾气,但是即便脸上的表情很愤怒,她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怒意。
短暂的停顿过后,徐初容敛去怒容,胯下坐骑猛然加速追上裴越。
“你到底想做什么?”裴越无奈地问道。
徐初容面色清冷,淡淡道:“跟着你。”
裴越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叹了一声。
他方才说那些话并非是要故意激怒这位少女,实在是不愿她继续跟着。大梁有没有人想趁机浑水摸鱼他不清楚,可他知道以清河徐氏的底蕴和徐徽言的地位,只要徐初容还在自己身边,南周那些想要动手的鱼儿就不会跳出来。
徐初容郑重地说道:“既然你说我不能枉做小人,那我就要全程跟着你。你如何应对文会上的刁难,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再刻意针对你。但是,徐家决不能被你的生死牵连。”
裴越抬头看了看天,点头道:“你真执着。”
后半段路程始终处于沉默的氛围之中,冯毅不时看向裴越的背影,偶尔瞟一眼紧紧跟着他的少女,心中暗叹道:少爷果真英明神武,连堂堂南周首辅的掌上明珠都被吸引,要是传回大梁岂不是一桩美谈?罢了,还是要嘱咐同袍们,万一叶姑娘因此生气,少爷肯定会挨揍……
山水一程而过,丹霞湖隐约在望,湖畔的东林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之中。
负责迎接客人的年轻书生远远便瞧见徐初容的身影,裴越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毕竟能够参加东林文会的大多是文人,南周的武勋极少到来,而且那些亲兵们的甲胄也带着鲜明的北梁特色。
等裴越来到入林的曲径时,已经有一群人在此等待。
看似在迎接他,但裴越明显感觉到那股很不友善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