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李荣和秦丰这些大管家虽说不敢肆意妄为,但是这些年不知从府库里拿了多少好处,虫。裴城的言外之意很清晰,他这次要肃清府中风气,让所有侵吞裴家财货的人都吐个干净,往后将恢复当年以军法治家的惯例。
裴城并未太过在意这件事,虽说他也知道如今的定国府不比当年,可是自己手中有兵,想要收拾一群废物家奴不过是易如反掌。
他独自走进后宅,来到定安堂拜见裴太君。
老太太正拉着裴宁的手说话,老迈的双眼中目光复杂,带着几分愧色。
裴城在一旁静静听着,待裴太君说完之后,他环视堂内的丫鬟们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事情同老太太商量。”
“是,大少爷。”
裴太君诧异又担忧地问道:“城哥儿,莫非此去中山府不太顺利?”
裴城淡然道:“裴越不会做那些无谓的事情。老祖宗,我在西境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裴家究竟为何会沦落到现今这个地步?”
裴太君脸上浮现一抹伤感,松开裴宁的手,轻叹道:“你祖父过世之后,府中便没有顶梁柱,你父亲又是那个样子,没办法指望他。城哥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怪我不该同意你母亲的提议,尝试撮合你妹妹和鲁王。”
她顿了一顿,声音微颤地说道:“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外面那些大事,可是嫁入定国府四十余年,又怎会不知勋贵与天家相处时的分寸?然而陛下……陛下终究是要那样做的,从你祖父过世之后没有起复你父亲便能看出来。与其让陛下始终记挂着,不如咱们主动退让一步,纵然保不住先祖传下来的军中基业,可至少能让子孙后代富贵长久啊。”
一席话说得裴宁神情复杂。
裴城面色不变,摇头道:“老祖宗,你想错了。”
裴太君擦拭着眼角,闻言不解地看着自己的长孙。
裴城冷静地问道:“敢问老祖宗,宁国府如何?善国府如何?”
裴太君悚然一惊,渐渐领悟到长孙话中深意。
裴城道:“当年宁国公和善国公在世时,这两处府上豪富不下于今日之定国府,但是如今不得不依附于他人,这就是手中没有实权的后果。譬如那善国府的孙琦,堂堂国公府嫡子,当初也要追随谷范才能免遭他人欺凌。”
他语气凝重地说道:“倘若大姐嫁入鲁王府,宁国府的今天就是定国府的明天,泼天财富也不过是给他人做嫁衣裳。一言以蔽之,军中基业是裴家的根本,就算一时没落人才凋零,也绝对不能改换门庭。”
裴太君心中半是羞愧半是欣慰,缓缓道:“城哥儿,往后家中就要靠你了。”
裴城应道:“老祖宗放心,我不会丢了先祖和祖父的脸面。”
“好,好,好!”裴太君连声赞许,又道:“你母亲那边要不要去跟越哥儿求个情?”
裴城沉吟片刻,摇头道:“丰城侯府牵扯进谋逆大案,没有人能救出他们,这个时候若是让母亲出来无济于事,反倒会生出乱子。再者,母亲她这些年已经走进死胡同,需要让她清醒一些。老祖宗,让母亲继续在佛堂待着罢,不过要跟那些教引嬷嬷说一声,不得随意打骂,只守着规矩便可。”
裴太君点头道:“就依你说的办。”
裴城温和地看了一眼裴宁,然后向裴太君行礼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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