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蒿礼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泛起欣慰和感慨。
……
京都,北城。
城上铁甲林立,城下雄兵结阵,紧张压抑的情绪蔓延在初夏清晨的微风之中。
随着燕王刘赞那句中气十足的劝降之语传开,城墙上出现不少高官大将的身影。
裴越仰头望去,光是他认识的人就有成阳侯张武、诚毅侯郭开山、丰城侯李柄中、工部尚书段纶、兵部尚书刘大夏、御史中丞陈象贤、翰林侍讲学士韩清端等等。此外还有一批他没怎么见过的陌生面孔,但是从他们的官服品阶就能判断出来,能够走上城墙站在刘赞身后的绝非七八品的小官。
这些人平时见到裴越即便不放低姿态,也绝对不敢面露鄙夷,但是当此刻他们聚合在一起,便能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尤其是此刻裴越背着弑君谋逆的嫌疑,他们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年轻权贵,眼中嘲讽之色显露无遗。
刘赞望着沉默的裴越,看起来似乎并不着急,颇为享受眼下这种场面。
片刻之后,裴越高声道:“燕王殿下,你说我弑君谋逆可有凭据?”
刘赞斥道:“死到临头还要狡辩,你这是在挑衅本王和朝廷的耐心。好,既然你想死得清楚明白,那么本王就当着百官和将士们的面告诉你。昨日在兴梁府圜丘坛,有三名刺客欲行大逆不道之事,虽然被你拦了下来,可是你能否告诉我们,整个圜丘坛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内外数万大军保护,缘何能让区区几名刺客混了进去?”
百官无不骇然。
刘赞讽刺道:“本王思来想去,这应该只是你安排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取信于父皇。等到祭天仪式结束之后,你便利用和父皇独处的机会,下毒谋害父皇,然后立刻指使手下武将控制局势,将三位皇子和魏国公等人囚禁起来。如今还假惺惺地扮出一副忠臣模样,你若真是忠臣的话,立刻将被你扣住的皇子等人放出来,再亲自护送父皇进城!”
这番话有理有据,听得朝臣们频频点头。
丰城侯李柄中忽然问道:“敢问殿下为何能对这些事了如指掌?”
刘赞坦然地说道:“父皇身边有一支亲卫名为銮仪卫,负责暗中保护圣驾的安全。只因父皇对裴越这个逆贼太过信任,让他有机会利用手中重兵犯上作乱,銮仪卫不得已只能逃回都中报信。如今父皇和大皇兄等人都在此贼手里,本王为了大梁的安危,只得暂时代替父皇处置危局。”
李柄中仿佛心悦诚服,躬身道:“殿下英明。”
其他人面面相觑,倒不是腹诽这家伙变脸的速度,而是后悔被他抢了先,当即纷纷拱手赞颂。
一时间城墙上马屁如潮,城下却是一片死寂。
犹如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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