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快步走着,见正堂内虽然泾渭分明,但是没有人动手,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担心地看向身边的年轻权贵。
这一眼望去,他就知道要糟。
对于一个武勋亲贵来说,有没有杀过人截然不同,杀过多少人更是非常重要。
回到京都之后,裴越将自己暴躁的那一面收起来,尽心尽力扮演着乖巧的忠臣,哪怕是面对朝中重臣的攻讦和南周细作的阴谋,他都能云淡风轻地应对。
唯有那次在定国府,他盛怒之下悍然出手,一拳将裴永年打成废人。
他没想到带着大姐出来散散心,居然还会碰到这种事情,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裴宁心里会怎么想?岂不是坐实她此前的念头,只要出门就会给裴越惹麻烦,从此以后枯坐在清风苑中?
一念及此,裴越面色冰冷。
裴宁转身看着他,一时间心思恍惚。
她仿佛看见记忆中那个跪在雪地上受罚的少年,历经岁月的磨难和曲折,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身形从矮小到高大,脊背从佝偻到挺拔,最终与眼前这个满面冰霜的英俊男人合二为一。
“姐,对不起。”裴越走到她身边,愧疚地说道。
裴宁抬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躁郁,摇头道:“三弟,我没事。公主殿下虽然有些气愤,但是并未对我做什么。”
裴越应道:“我知道她为什么气愤。”
赶来的途中,燕王简单暗示过几句,裴越很快就想清楚平阳公主找裴宁麻烦的原因。
裴宁对他何其了解,不由得担心地握住他的手腕,摇头道:“三弟,算了。”
裴越伸手将她柔软的手掌移开,目光转向旁边邓载等人,看着他们脸上的伤痕和衣服上的痕迹,迈步向前走去。
那些护卫如临大敌。
平阳公主望着朝这边走来的裴越,冷笑道:“中山侯好大的威风啊。”
裴越压根没有理她,走到宫中禁卫附近,眼神逐一扫过去,缓缓问道:“谁先动的手?”
众人沉默。
裴越讥笑一声道:“殿下的护卫竟然是一群无胆鼠辈,这恐怕保护不了殿下的安全。”
不待平阳公主开口,一人站出来说道:“裴侯,是你的亲兵挡住殿下的去路,这件事可怪不得我们。”
裴越点了点头,平静地走到他身边,温和地问道:“怎么称呼?”
“末将——”
话语刚刚出口,只见裴越右手探出,从他腰间一抹拔出他的佩刀,反手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
顷刻毙命。
满堂死寂。
燕王没想到裴越竟然如此暴烈,竟是楞在当场,不敢置信地问道:“裴越,你在做什么?”
裴越扭头望着他,眼神中的冷漠和杀意让这位天家贵胄无比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