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
赵氏连连点头,然后便问起他在西境战事中的经历。
裴越很耐心地讲着,略去那些细枝末节,挑出重要的几场大战说了一遍。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赵氏听得愈发心惊,尤其是旗山冲之战和裂谷之战,心中更是生出无尽的后怕。若是裴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待裴越说完,赵氏神色复杂地感叹几句,又将不顾危险陪伴在裴越身边的叶七狠狠夸了一番。
身为一等国侯的正室夫人,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夸人的功夫自然不是普通人能比,赵氏几番话说下来,就连心志坚定不让须眉的叶七都浮现出几分羞色。
赵氏注意到裴越的眼神越过自己看向后面,心中有些想笑,然后便对叶七说道:“叶姑娘,蓁儿听说你来了十分喜悦,这会子在她的院子里等你呢,要不你去见见她?姑娘家说话也自在,不比我这样的老妪惹人厌烦。”
叶七若有所思地看了裴越一眼,起身道:“夫人说笑了,其实我也很想念蓁儿妹妹。”
待丫鬟领着叶七去往后宅,赵氏便对其余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罢。”
除了赵氏的两个贴身丫鬟之外,余者皆恭敬地退出广厦堂,裴越看到这一幕便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会很重要。其实他很清楚赵氏要找自己说什么,也明白叶七那个眼神的含义。
赵氏喝了一口茶,望着裴越依旧沉静从容的神情,轻叹道:“越哥儿,府上的情况你很清楚,你伯伯是个不管家事的性子,范儿只喜欢轻松自在,他的几个哥哥又不在京都。论礼这件事不该我同你说,可一年一年过去,蓁儿都快成老姑娘了,这样僵着也不是个法子。”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裴越依旧有些尴尬。
如果只是他和谷蓁两人之间的事情,以他的脸皮厚度倒也能坦诚相对,问题在于这里面还牵扯到叶七。
将心比心而论,如果今天坐在赵氏位置上的人是他自己,然后有一个年轻男子想要娶他的女儿,同时还要娶另外一个女子,怕不是会被他乱刀砍死。
赵氏并没有让裴越为难,言辞恳切地说道:“虽然你姓裴,可是在我眼中和自家子侄并无区别,你谷伯伯更是如此。所以今日就当咱们娘儿俩谈谈心,你看是否妥当?”
裴越颔首道:“伯伯和伯母对我恩重如山,若是连这个都能忘记,那裴越也就枉为人了。”
赵氏微笑着摆摆手道:“没有这般严重。越哥儿,其实最开始我不同意你谷伯伯的想法,不是因为你当时只是一个庶子,而是那会你身体太过瘦弱,怕将来万一有个好歹,最后苦的还是蓁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不求她大富大贵,只希望她这一生平安喜乐。”
裴越回忆着几年前的自己,确实不像长寿的样子,不由得洒脱地笑道:“伯母,换做是我的话也不会同意的。”
“真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
赵氏赞了一句,又说道:“其实我心里清楚,你最先中意的是那位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