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寨东面,长弓军营地。
帅帐之中,集宁侯唐攸之端坐于帅位上,案前放着一封书信。
信从大营而来,由阳曲卫指挥使高云帆亲笔所写,详细讲述当日在大营内发生的冲突,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甚至连高云帆自己在面对裴越时的退步都写在上面。
唐攸之看完之后,面无表情地让书吏将信读了一遍。
此刻帐内武将云集,原本就是在商议长弓军下一步的方略。
书吏念完之后,众将立刻喧闹起来。
“侯爷,中山子行事太过放肆,必须严惩这种以下犯上的举动!”
“没错,他以为长弓大营是什么地方?杨经历这些年勤勤恳恳,而且还是奉咱们侯爷的帅令,他就算领着天子亲卫,难道就可以这般自以为是?”
“藏锋卫成军不过月余,就算这位中山子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将这群新丁练成百战精兵,真是胡闹。”
“他娘的,京都来的这些纨绔子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他现在带着近万骑兵在外面瞎逛,万一被西吴人包围,咱们怎么救?不救的话能行吗?”
“就怕还没等咱们赶到,uu看书这位钦差大人就投敌了。”
唐攸之轻咳两声,将这些议论声压下去,他望着最后那个说裴越会叛国的武将说道:“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
“是,侯爷。”那人有些尴尬,好在脸色苍黄也看不出异样。
“侯爷,末将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在其他人众口一词批判裴越的时候,帐内忽然响起一个不一样的声音。
唐攸之抬眼望去,只见是自己的心腹大将唐临汾。此人如今掌着长弓军的一半骑兵,还是唐攸之的自家后辈,说话自然有些分量。
唐临汾不急不缓地说道:“侯爷,末将和谷统领聊过这位中山子,对他的生平还算了解。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行事极为老道,谋算之深远超常人,这次绝对不会是飞扬跋扈故意为难杨经历。”
他口中的谷统领便是谷芒。
“那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唐攸之淡淡地问道。
裴越不遵帅令还挟持带走经历官杨应箕,如果他没有任何反应,那还如何坐得稳长弓大营主帅之职?
唐临汾环视周遭众将,最后诚恳地对唐攸之说道:“还请侯爷暂时不要理会,末将相信最多两天之内,这位裴钦差阐明原委的亲笔书信一定会送到此处。”
“若是没有书信送来,又当如何?”唐攸之问道。
唐临汾沉声道:“末将愿与其同罪!”
唐攸之定定地望着自己极为看重的家族后辈,他忽然觉得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